穆寧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暈過去的,再次醒來已經回到了穆家。
額頭和膝蓋都上藥包紮過,胸口處的紗布滲著血,隨著每一次呼吸都傳來劇烈的疼痛。
不知道從時候開始,受傷成了家常便飯。
穆寧還沒有喘一口氣,房門就被踹開,穆父穆母凶神惡煞,怒視著穆寧。
穆母:“穆寧你居然敢詛咒歡歡的孩子,害得她回來就不舒服,要是她肚子裏的孩子出什麼事,你這條賤命都不夠賠的!”
穆父手裏端著一碗渾濁的黑水,不耐煩道:“和她廢那麼多話幹什麼,像她這種心腸歹毒,見不得歡歡好的毒婦,活該流產!”
他掰開穆寧的嘴:“把這碗符水喝下去,不然有你好看!”
穆寧驚恐後退,奮力掙紮:“這是什麼?我不喝!”
“啪!啪!”
穆母抬手就是兩巴掌:“賤人!歡歡因為你的詛咒肚子疼,這可是我們好不容易從玄學大師那裏求來的符水,今天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說完,兩個人一個粗魯掰開穆寧的嘴,一個往她嘴裏灌符水。
“嘔......咳咳咳......”
渾濁的符水惡心難聞,穿過喉嚨,仿佛硫酸一樣腐蝕穆寧的喉管,進入胃裏。
本來就脆弱不堪的胃,立刻劇烈痙攣,疼得她滿地打滾。
穆寧朝他們伸手,卻沒得到他們一個眼神。
“別裝了,不就是一碗符水,又不是毒藥,隻要你喝了符水老實待一夜,歡歡身體就會好。”穆父穆母冷眼看著她痛苦掙紮,沒有絲毫心疼,直接關上了門。
好疼!
胃裏好像有一台攪拌機,在不停切割她的胃,禁不起任何刺激的胃此刻徹底罷工。
穆寧猛地嘔出一口暗紅色的血。
喉嚨像壞掉的水龍頭一樣,血不斷從她嘴角湧出,穆寧吊著最後一口氣,掙紮爬到門口。
她聲音嘶啞,淒厲地呼喊:“救命......放我出去!我,我有胃癌,我會死的......”
然而門口早就沒了人影。
穆寧挨了整整一夜的非人折磨,差點死在了昏暗的房間,還是家庭醫生發現,把她送到醫院她才撿回一條命。
再次醒來,她人在醫院。
這一次,她又在醫院住了半個月。
住院期間,她自己照顧自己。
出院第一件事,她就去了打印店,打印了兩份離婚協議書。
她隻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臨死前她還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和傅聞川離婚。
她要幹幹淨淨地離開這個世界。
穆寧在家裏等了一天,也沒見到傅聞川,直到晚上他才挽著穆歡歡出現。
傅聞川眼皮都沒抬,無視她徑直上樓。
穆寧叫住他:“傅聞川,我們離婚吧。”
傅聞川腳步一頓,臉色倏然陰沉難看:“穆寧別以為你用離婚威脅我,就可以不用贖罪。離婚?贖完罪之前,你想都別想!”
“我沒有威脅你。”穆寧語氣平靜,“傅聞川,既然你不愛我了,何必把我綁在身邊,傅太太位置給你心愛的穆歡歡不是更合你意嗎?”
“你!”傅聞川心頭莫名煩躁,正要開口,卻聽見穆歡歡說。
“傅哥哥,既然姐姐想離婚,你就成全她吧。”
傅聞川咬著牙,像一頭被惹怒的雄獅:“要離婚是吧,我成全你,我倒要看看除了我還有誰會要你!”
傅聞川抬手,保鏢端了一碗冷掉的剩飯過來。
傅聞川冷冷看著他:“吃了,我就簽字。”
又冷又硬的米飯裏混著灰塵,穆寧眼神空洞,臨走前他還要羞辱折磨她,好在她已經不在乎他了。
她麵不改色地咽下帶著嗖味的米飯,這樣的東西這三年她沒少吃。
等她全部吃完,穆歡歡突然開口:“姐姐,你不是一直想要骨灰嗎,傅哥哥剛才已經給你了,以後你就不用再找骨灰了。”
“你說什麼?”
穆寧臉色驟變,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渾身開始發抖。
她剛剛吃的剩飯裏......穆寧扣著嗓子眼,拚命幹嘔,試圖把剛才吃的東西吐出來。
五臟六腑就像攪拌在一起,讓她痛不欲生,穆寧腦子裏最後一根弦突然斷了,她徹底崩潰。
“傅聞川,你會遭報應的!”
淚水模糊了視線,穆寧笑得比哭還難看:“你這樣的人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真心,傅聞川,我恨你!我馬上就要死了,可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傅聞川一臉冷漠地看著她崩潰發瘋,知道離婚威脅不了他,改用死來威脅他了嗎。
薄唇吐出冷漠的話:“要死就死遠點,別臟了我的地方。”
他帶著穆歡歡消失在樓梯盡頭。
穆寧踉踉蹌蹌站起來,轉身離開這個親手布置的婚房,
好,她死遠點......
傅聞川你最好這輩子都別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