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要不咱別去上大學了吧?"
"你看,我把咱家的牛都賣了,才湊了不到一千塊錢,離那四千塊的學費還差得遠呢......"
父親陳建軍蹲在斑駁的院牆根下,粗糙的手指捏著煙袋杆,一邊"吧嗒吧嗒"地嘬著煙嘴,一邊對身旁的青年念叨著。
這個結果青年早就料到了。
那天看著父親牽牛去集市時,他的心就像被刀絞似的疼。
“爹,您別為難了。我...我不念書了。”
“眼看麥子就要收割,等收完麥子我就進城打工......"
......
陳玉坤覺得腦袋發暈,望著老父親吞吐的煙霧,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他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鑽心的疼痛讓他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說來真是諷刺。
趁著五一假期,陳玉坤剛把自己苦心經營了近年的漁具店轉手賣掉。
揣著暗紅色的離婚證馬不停蹄趕回老家。
剛回來他就去老父親的墳前祭拜,誰知一個頭磕下去,不偏不倚正撞在一塊尖石上。
等他再醒來時,就看到了開頭這一幕。
這...這分明是穿越了啊!
陳玉坤清楚地記得,1996年他高中畢業,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
可家裏實在供不起了,就連比他小五歲的妹妹,都已經在外打工好幾年......
但就在剛才,他明明還活在2025年。
剛剛經曆離婚,轉讓店鋪,等於說是灰溜溜地回到了老家。
本打算就此心如死水,孤獨終老,誰曾想竟遇上這等離奇事!
............
"爹,您在家歇著,我去崗上咱家地裏看看............"
看著父親愁眉不展的樣子,陳玉坤終於穩住了心神。
院子還是記憶中的模樣,他匆匆掃了一眼,生怕眼淚奪眶而出,連忙轉身跑了出去。
他口中的"崗上地裏"其實是家裏承包的一座小山頭,隻不過地勢並不算高。
前些年,父親擔心光靠種莊稼供不起兄妹倆讀書的開銷,便在這山頭上種滿了果樹。
如今幾年過去,果樹已經開始結果。
可不知是品種問題還是管理不善,結出的果子味道差強人意,根本賣不出去。
父親漸漸心灰意冷,也就不再打理這片麵積不小的果園。
這座山頭名叫南興崗,位於陳家堡子的東南方向,距離不過二裏地。
崗下有一條小河,常年向東南方向流淌。
陳玉坤一路飛奔,跨過太子河,直奔南興崗而去。
果園四周,也就是南興崗的山腳處,父親承包時種了一圈陳刺樹作圍欄。
此刻陳刺樹正值花期,白色的小花散發著沁人心脾的清香,讓陳玉坤精神為之一振。
沿著山路沒走多久,他就來到了半山腰的兩間土屋前。
眼前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
望著鬱鬱蔥蔥的果樹和遍地野草,他突然大喊一聲:"我陳玉坤回來了!爹,您就等著瞧吧,我一定不會再讓您為難............"
土屋後麵有一大片空地,旁邊還有個不小的水塘。
奇怪的是,他剛走到塘邊,就見裏麵的魚接二連三地往外跳。
這些魚個頭都不大,品種也各不相同。
陳玉坤覺得蹊蹺,自己既沒大聲喧嘩,也沒往水裏扔石頭,這些魚怎麼爭先恐後地往岸上蹦呢?
正納悶時,空地上突然出現一個漩渦,緊接著大量物品從漩渦中傾瀉而出。
轉眼間就把整片空地堆得滿滿當當。
"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陳玉坤驚得後退兩步。
等他壯著膽子跑過去查看時,那個詭異的漩渦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前這堆東西像座小山似的,把空地上的野草都壓得嚴嚴實實。
他蹲下身子仔細端詳,發現這些灰撲撲的粉末狀物質摸起來異常細膩。
抓一把在手裏,竟有種說不出的舒適感。
"真是見鬼了......"陳玉坤喃喃自語。
本來穿越這事就夠離奇了,現在又憑空冒出這麼一大堆不明粉末,更讓他驚詫萬分。
琢磨半天也沒個頭緒,他隨手扔掉掌心的粉末,轉身走到水塘邊洗手。
還沒等他洗完站起身,剛才那些活蹦亂跳的魚兒竟然齊刷刷遊到他洗手的位置,黑壓壓地擠作一團。
這些魚像瘋了一樣,張大嘴巴拚命吸食著什麼。
即便他伸手去抓,魚兒們也毫無反應,完全置之不理。
"我靠!"
陳玉坤猛地一拍腦門,"難道是那些粉末的緣故?"
他趕緊折返回去,抓起一把粉末撒進水裏。
這一撒可不得了,水裏的魚群瞬間沸騰,爭先恐後地躍出水麵搶奪粉末,場麵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這也太邪門了......"陳玉坤看得目瞪口呆。
他玩心大起,又接連抓了好幾把粉末撒進水裏。
霎時間,整個水塘就像開了鍋似的,魚兒撲騰激起的水花聲嘩啦作響。
看夠了魚群的瘋狂表演,陳玉坤繞著那堆神秘粉末轉悠起來。
剛走到另一側,突然"嗖"地竄出一隻野兔,擦著他的褲腳就朝粉末堆衝去。
"喲嗬!多少年沒見著野兔了!"
陳玉坤眼前一亮,盤算著抓回去給家裏添道野味。
誰知那野兔壓根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裏,撲到粉末堆上就貪婪地舔舐起來,那陶醉的模樣活像在品嘗什麼美味珍饈。
陳玉坤當場傻眼----野兔不是吃草的嗎,怎麼對這灰不溜秋的粉末這麼著迷?
他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靠近,想趁野兔不備來個突然襲擊。
可還沒等他撲上去,那野兔突然身子一歪,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糟了!"
陳玉坤心頭一緊,"難道這粉末有毒?"
陳玉坤趕緊望向水塘,仔細盯了好一會兒,發現剛才搶食粉末的魚群都活蹦亂跳的,一條都沒翻白肚。
他這才鬆了口氣,轉身提起那隻野兔。
這兔子沉甸甸的,少說也有五六斤重,摸上去體溫正常,胸口還在微微起伏。
"該不會是在裝死吧?"
陳玉坤嘀咕著,把野兔拎到土屋,找了根繩子拴住它的後腿。
安頓好後,他抄起鐮刀準備去果園除草。
這片果園占據了整個南興山,種著蘋果、梨子、紅棗、柿子、桃子和葡萄等各種果樹。
可惜疏於打理太久,果樹下的野草長得比人還高,茂密得都快把果樹給淹沒了。
陳玉坤把野兔拴在土屋的床腿上,拎著鐮刀就往外走。
剛到屋前空地,就看到幾棵無花果樹可憐巴巴地淹沒在野草叢中。
"得,先從這兒開始吧。"
他擦了把汗,彎腰揮動鐮刀。
陽光火辣辣地曬著,不一會兒他就汗流浹背。
但聞著青草被割斷時散發的清香,他越幹越起勁。
三下五除二就把屋前的野草收拾幹淨,幾棵無花果樹總算重見天日。
剛轉到屋後繼續幹活,鐮刀還沒揮幾下,突然聽到草叢裏傳來"嘶嘶"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