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坤對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連忙起身躍至那片割過野草的空地。
不多時,隻見一條足有胳膊粗的菜花蛇從草叢中快速遊出,正朝著那堆東西蜿蜒前行。
好家夥,先是野兔衝過來舔食這玩意兒,現在又來了條大蛇。
果不其然,那菜花蛇迅速爬到那堆東西跟前,和先前的野兔如出一轍,也開始舔食起來。
看它那副模樣,簡直完全沉浸其中,如癡如醉。
陳玉坤見狀,心裏對這堆東西已經有了判斷。
這絕非普通粉末,能讓魚兒和野兔都趨之若鶩,如今連這長蟲也吃得津津有味。
趁著大蛇沉醉之際,他轉身回到土屋,一眼就瞧見那野兔已經蘇醒。
這野兔似乎還長大了一圈,身上的毛發顯得格外油亮順滑。
他也沒多琢磨,又折回屋後,這才發現那長蟲已經享用完畢,正盤成一團呼呼大睡。
這下總算明白了,看來這東西確實是難得的寶貝。
他當即抓了兩把,跑到那幾棵無花果樹旁,沿著樹根周圍撒了下去。
隨後又提來一桶水,仔細地澆灌了一遍。
陳玉坤心想,既然這些動物都如此癡迷這些粉末,要是自家滿山的果樹也能喜歡,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眼下雖然還看不出無花果樹有什麼明顯變化,但他還是按捺不住好奇。
他重新抄起鐮刀回到屋後準備繼續割草,可一看到那條盤成一團的大菜花蛇,立刻又折回土屋,翻出之前抓野兔用的竹籠子。
他用木棍小心翼翼地把那條蛇挑進籠裏,牢牢關緊後放在屋內,確保它逃不出去,這才放心出來。
目光不經意掃過那幾棵無花果樹,他忽然察覺到了異樣。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原本被野草擠得蔫巴巴的果樹此刻竟挺直了枝幹,一改先前萎靡不振的模樣。
陳玉坤甚至能清楚地看到枝頭冒出的嫩綠新葉!
他急忙湊近細看,果然,這幾棵無花果樹確實煥發了生機。
看來這粉末對果樹確實有效!
不管怎樣,先給其他果樹都試試再說。
割草的活兒也顧不上了,趁著這股興奮勁兒,他一鼓作氣給半片果園的每棵果樹根部都撒上一把粉末,又一趟趟提水挨棵澆灌。
這一通忙活下來,可把陳玉坤累得夠嗆。
他癱坐在土屋的床沿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這時他才注意到,竹籠裏那條菜花蛇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
那菜花蛇被關在籠子裏,仗著自己粗壯的身軀,不停地衝撞竹籠,險些把籠子都給撞翻了。
而拴在床腿上的野兔也不安分,一個勁兒地蹦跳著,想掙脫後腿上的繩子。
陳玉坤實在沒轍,隻好又抓了兩把粉末。
一把撒在野兔旁邊,另一把用個豁了口的破碗盛著放進竹籠裏。
嘿,這一招還真靈!
兩個家夥立刻安靜下來,專心致誌地舔食起粉末。
吃飽喝足後,它們又沉沉睡去。
陳玉坤注意到,它們看自己的眼神似乎都變得溫順了許多。
在屋裏歇夠了,他起身去查看那些撒過粉末的果樹。
眼前的景象讓他又驚又喜----果樹不僅精神煥發,許多枝頭還冒出了新的花苞。
那些已經結出的小果子,也都明顯膨大了一圈。
"真是天大的好事!"他暗自欣喜。
但轉念一想,"樹下的野草得趕緊清理幹淨才行。"
抬頭看看日頭,已是正午時分。
陳玉坤走到水塘邊洗手,不經意間回頭瞥見那堆粉末,突然擔心起來。
"這東西這麼金貴,要是被人偷走可怎麼辦?得趕緊收好才是。"
他俯身撩水洗手,塘裏的魚兒又聚攏過來,在他手邊歡快地撲騰著水花。
仔細一看,這些魚似乎比之前長大不少。
他順手又撒了兩把粉末進去,順便撈了幾條毫不怕人、甚至主動往他手心裏鑽的鯽魚。
隨手扯了幾根野草串起鯽魚,陳玉坤提著收獲,心滿意足地下了南興山。
山腳下那圈陳刺樹圍成的籬笆中間有個木門,陳玉坤擔心有人會溜進去偷水塘裏的魚,出來時特意把木門關得嚴嚴實實。
......
回到家時,母親已經做好了午飯。
見帶回來的鯽魚還活蹦亂跳,他趕緊把魚從草繩上解下來,放進水盆裏,又去壓井邊打了些清水養著。
這些魚生猛得很,在水盆裏撲騰個不停,濺得地上到處都是水花。
"大坤啊,這魚從哪兒弄來的?看著可真新鮮......"
母親朱小琴過來洗手時看到盆裏的魚,頓時眉開眼笑。
陳玉坤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媽,這是咱家水塘裏的魚,我抓了幾條回來,想給您和爹熬個魚湯......"
這時父親磕了磕煙袋鍋,把煙杆往院裏的晾衣繩上一掛,也湊了過來。
"大坤,這真是咱家水塘裏的魚?我記得這些魚苗還是我從太子河裏撈回來的,沒想到都長這麼大了......"
"你趕緊把魚收拾了,大坤說要喝魚湯,我這就去生火......"
母親用手指輕輕戳了戳父親的腰眼,父親連連點頭應著。
"爹,媽,不急的,晚上吃也行。您二老忙活一上午了,要不讓我來吧......"
陳玉坤說著就要去灶屋找菜刀殺魚。
父親一把拉住他,"大坤,我來收拾,你去盛飯就行。這幾條鯽魚,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
這溫馨的一幕讓陳玉坤眼眶發熱!
多少年了,他都沒感受過這樣其樂融融的家庭氛圍。
母親在灶膛前添著柴火,父親手腳麻利地收拾著魚,幾下功夫就把魚處理幹淨,內臟順手丟給院裏嘎嘎叫的鴨子。
陳玉坤怕父母看見自己泛紅的眼圈,趕緊蹲到水盆邊假裝洗臉,抹去眼角的濕潤後,這才鑽進灶屋幫忙。
他盛好三碗熱氣騰騰的米飯,把炒得翠綠的紅薯葉、金黃鮮嫩的番茄炒鴨蛋,還有拌著蒜末的拍黃瓜,一一端到院裏的石桌上。
不多時,灶屋裏飄出煎魚的香氣。
這香味格外醇厚悠長,竟讓陳玉坤站在院子裏深深吸了好幾口氣。
"奇怪,難道是因為太久沒吃過純野生的鯽魚了?這香味怎麼這麼誘人......"
他暗自嘀咕著,忍不住又深吸了一口這勾人食欲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