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麼不讓我們出去?”
曲月野冷臉爭執著,工作人員的態度卻很堅決:
“抱歉女士,旅遊高峰期,沒預約登記的車輛一律不許進出!”
曲月野的臉色陰沉得可怕,池遠卻看到了我的車,眼睛一亮,快步朝我走來:
“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又打擾你了。”
他敲了敲我的車窗,臉上帶著歉意:
“是小野的母親臨時給我們安排的這場旅行,我們走得太匆忙,忘了提前在網上預約車輛通行,現在出不去了。”
“我看您的車是登記過的,能不能......能不能麻煩您帶我們出去?”
我的心臟像是被泡進了水裏,一陣陣地溺亡。
曲月野叫住我的那一刻,其實我是竊喜的。
我以為她或多或少,是為了我。
可到頭來,原來隻是她媽媽的安排。
原來隻有我一個人記得那個999天的約定。
而她,隻是恰巧路過。
我死死握住方向盤,目光恰好與不遠處的曲月野對上。
池遠還在繼續說:“我們的酒店就是不遠處的千豪,先生,麻煩您......”
千豪,那正是我預定的那一家。
我鬼使神差地說了聲:“好。”
池遠立刻露出感激的笑容,先上了後座,然後招呼曲月野:“小野,快上車。”
曲月野走過來,手已經習慣性地伸向了副駕駛。
那是她坐了兩年的位置。
可就在她的手在要觸碰到門把手的前一秒,她又生生拐了個彎,和池遠歪歪扭扭地坐在一起。
路上一片死寂。
我尷尬得直後悔,曲月野卻看到了我放在車裏的藥瓶,冷不丁開口:
“那是什麼?”
那是我的強效止痛藥。
可我不能讓曲月野知道,含糊地撒了個謊:
“維生素。”
“溫先生,你倒真會養生。”
她照例譏諷了我一句,一旁的池遠碰了碰她,低聲說:“小野,人家帶我們一程,你對人客氣點。”
他一邊說,一邊打著哈欠。
曲月野很自然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動作熟稔又溫柔。
“困了就睡會兒。”
池遠紅了耳根:“還有人呢。”
我眼前一陣恍惚。
我們戀愛時,她每天下班都來我的燒烤攤幫忙穿串、收桌子,忙到深夜。
有一次我累得蹲在門口站都站不起來,她不顧路人的眼光地坐在我身邊,笑我一頭油煙,像個小老頭。
然後把我的頭,按在了她肩上。
那時候我們看著空無一人的馬路發呆,她突然側頭,眼睛裏隻有我的身影:
“溫於牧,你等我,我一定會嫁給你。”
可現在,她是別人的未婚妻了。
胸腔裏劇痛排山倒海般湧來,我幾乎分不清是癌痛,還是心痛。
好不容易把車開到酒店,我剛下車,曲月野冰冷的聲音就砸了過來。
“溫先生,你還跟著我們幹什麼?錢不是已經轉你了嗎?”
我痛得呼吸都發顫,酒店前台接過我的行李箱:“溫先生,歡迎入住千豪酒店,房間已經為您準備好了。”
曲月野這才意識到,自己錯怪了我,眼神閃過一絲不自然,撇開了頭,讓人辦理入住。
夜晚,我在床上疼得眼前發暈,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門卻突然被敲響,一聲接著一聲,急促的不行。
死也不讓人死個清淨。
我怒火中燒,掙紮著爬起來去開門,可門一打開,站著的居然是曲月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