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摔得粉碎,嶽父也越來越虛弱。
確認聽不到裴瑜的腳步聲,我立馬取出短哨,吹響趕山調,坑邊很快探出個精瘦的黃色腦袋。
“大壯!快!”
每戶趕山人都養著一條大黃狗,專門應對各種意外。
大壯在我家七年,從它祖輩就一直跟著我們。
看到我,它利落地叼來截結實藤曼。
我背起昏迷的嶽父正要爬上去,大壯突然痛苦嗚咽起來,藤曼也應聲落地。
下一秒,裴瑜的身影出現在坑邊。
她揪住大黃的項圈,把它拎到半空,勒得大壯翻起白眼。
“想跑?”她聲音冰冷。
我喉嚨發緊,“你要幹什麼!”
宇珩笑吟吟地挽住她的肩膀:
“瑜姐姐,爬了半天山正好餓了呢,聽說狗肉大補哦。”
裴瑜掂了掂拚命掙紮的大壯:
“可惜鄉下人養的狗,瘦得都隻剩骨頭,不過給你燉碗湯壓壓驚還是夠的。”
我渾身發冷,如墜冰窟。
大壯早已是家人,救我們脫險過無數次。
我用盡全身力氣朝它大喊:
“大壯!跑!”
聽到我的聲音,它猛地扭頭,狠狠咬在裴瑜手腕。
掙脫束縛的瞬間閃電般竄向遠方。
裴瑜盯著手腕滲出的血珠眼神一沉,抬手舉起獵槍。
“砰!”
槍聲震碎寂靜,驚起無數飛鳥。
我死死咬住嘴唇,心臟都停跳一拍。
“媽的,讓那畜生跑了!”
聽到裴瑜咒罵,我那口憋著的氣才再次喘上來。
孫宇珩的笑聲卻像毒蛇般鑽進耳朵。
“別氣嘛,流了這麼多血,它撐不了多久的。”
我緩緩蹲下身,忍著胸口悶痛,任由眼淚無聲砸進土裏。
大壯,一定要活下來啊。
不經意間抬頭,我發現掉在坑邊的手機。
是嶽父的。
我擦去眼淚,墊了石頭才勉強碰到。
可剛摸到手機,就傳來鑽心的痛。
猛地縮手,三顆圖釘已經深深紮進指尖。
頭頂響起孫宇珩戲謔的輕笑:
“怪不得死不認錯,原來藏了一手!”
“想打電話是吧?我早就撒好圖釘等著你自投羅網呢。”
裴瑜聽到聲音過來,孫宇珩立刻換上一臉委屈。
“瑜姐姐,我好心勸致遠哥哥認錯,他竟然說要用巫術詛咒我......”
裴瑜臉色陰沉,眼神也徹底冷下來。
“這種執迷不悟的人,就該讓他們在這自生自滅!”
沒給我解釋的機會,她直接離開。
我自嘲笑笑。
多年的枕邊人竟然爛成這樣,這段婚姻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等她們離開,我小心用木棍撥下手機。
有救了!
隻要聯係到救援隊,嶽父一定會沒事的!
可屏幕亮起那一瞬,我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電量2%。
來不及猶豫,我立刻撥通家裏電話。
聽筒裏漫長的鈴聲像是過了幾個世紀,我的心越揪越緊。
電量跳到1%時,那邊終於接通。
“喂?”
是爸爸的聲音。
“爸!我和嶽父被困在後山......”
還沒說完,手機響起一聲哀鳴,直接關機陷入黑屏。
我死死攥住手機,牙關不受控製地磕碰著。
爸爸聽到我的求救了嗎?他聽清了嗎?
嶽父無意識囈語起來,情況越來越差。
距離毒發隻剩兩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