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是在江家的臥房內。
黎延澤心頭一空,環顧了一圈,房間裏靜得可怕。
他起身離開房間想確認江晚亭的身體狀況,卻發現偌大的房子裏都沒有她的身影。
黎延澤本能地拿出手機,卻無意點進了江晚亭的朋友圈。
一條發布於一個小時前的朋友圈,撞破了黎延澤好不容易築起地心防。
江晚亭穿著潔白的婚紗站在高大的落地窗麵前,鏡子的倒影清楚地映著傅嶼安的臉。
配文是“地上梧桐相待老。”
黎延澤回過神來,淚水砸在屏幕上,卻像滴到了他的心上。
良久,才緩過神來。
下一秒,手機屏幕亮起。
是江晚亭發來的消息。
“後天婚禮,你來當司儀。”
簡單的訊息燙得黎延澤眼眶發酸,他擤了擤鼻子,眼底染上摸自嘲。
他回到房間,一宿沒合眼。
直到次日清晨,客廳傳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他才勉強恢複一絲生機。
江晚亭將買好的西裝丟給黎延澤,聲音清冷。
“做我婚禮的司儀,就不能丟臉。”
黎延澤心沉了又沉,手指在西服上摩挲了好半晌,抬眸看著江晚亭時,血紅的雙眼裏攜滿了悲傷。
“這不是我的尺碼。”
江晚亭愣怔地接過,看了眼袖口的標簽,旋即丟了回去。
“買成嶼安的尺碼了,你自己回去換。”
她的聲音很冷,像是淬了冰,刺得黎延澤的心冒著寒意,連點頭的動作都變得僵硬無比。
桐城的九月,總愛起風。
呼嘯的南風吹過,黎延澤多走一步身上都感覺有刀子在刮。
恍惚間,他看見自己黑影朝他衝過來。
下一秒,被圍毆按倒在地。
黎延澤蜷縮在地上,周圍的人對他拳打腳踢。
鮮血從傷口溢出,染紅了大片。
他再也沒有力氣掙紮,像快破布般被拖到了遊泳館。
“傅哥都要和江校花結婚了,你還賴在她身邊不走,真是不識好歹。”
“你以為江晚亭叫你給她進行催眠治療是對你還有感情嗎?不過是利用你。”
話落,黎延澤腹部狠狠地挨了一拳,疼痛瞬間炸開。
黎延澤一個踉蹌,跌到了水池裏,在冰冷的池水中暈染開一片刺目的紅。
他沒有力氣掙紮,任由湖水將他淹沒。
瀕死之際,他模糊感到幾雙手將他拖上了水麵,恍惚聽到了一道冰冷的聲音。
“沒必要用他來威脅我,他的性命與我無關,”緊接著是電話掛斷的聲音。
黎延澤苦澀地笑出了聲,
三年前,江晚亭因別人嫉妒被綁架,當時他為了救她,不惜以命相搏,自此心脈受損,活不過三年。
還記得,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
他躺在血泊裏,手背上感受到一絲暖意意,模糊中聽到有人在哭喊。
“黎延澤,你要是死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再次睜開眼,江晚亭正握著他的手,泣不成聲。
隻是如今,物是人非。
背後傳來一陣撞擊感,黎延澤瞬間從回憶中抽離。
他被重重地摔到地上,人群四散,耳邊隻響起一句。
“江晚亭不愛你,你活著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