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祝司域心裏難受，他放下碗筷，“抱歉，我身體不舒服，想先休息。”

謝晚棠作勢要起身跟來，卻被祝清歡牢牢拉住胳膊，“謝阿姨，我還要吃蝦，你幫我剝嘛！”

祝司域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轉身上樓。

沒過多久，房門被輕輕推開。

李玄堯端著一碗湯走進來：“司域，這是安神湯，晚棠特意為你煮的，快趁熱喝吧。”

祝司域伸手去接，指尖剛觸到碗壁。

李玄堯卻手腕猛地一翻，滾燙的湯汁盡數潑灑在祝司域的手臂上！

“啊！”皮膚上瞬間傳來灼痛，本就未愈的傷口立刻紅腫起來。

“真不好意思，手滑。”李玄堯的語氣輕飄飄的，毫無歉意。

祝司域護著手臂向後退去：“你是故意的！”

“沒錯，我就是故意的。”李玄堯笑得猖狂而得意，步步緊逼，“但你能拿我怎麼辦？你不會真以為晚棠會一直護著你吧？你信不信，隻要我一句話，你就得立刻滾蛋！”

祝司域攥緊拳頭向後退：“你胡說！”

李玄堯冷笑一聲，眼神陰毒：“不信？那就試試看，我現在就把你從這兒推下去，你看晚棠是會心疼你，還是毫不猶豫地護著我！”

祝司域臉色驟變，在李玄堯伸手抓向他的一刹那，下意識抬手狠狠扇過去！

“滾！別碰我！”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李玄堯臉上立刻浮現出紅痕。

祝司域趁機想退回房間鎖上門，卻萬萬沒想到，後背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一推！

“去死吧！”

回頭竟見祝清歡躲在拐角，小臉布滿與她年齡不符的陰狠。

巨響引來謝晚棠。

隻見祝司域滾落樓梯，手臂的傷口裂開，鮮血滲出繃帶。

“司域！”她臉色大變。

祝清歡卻撲上來抱住她的大腿，哭喊：“謝阿姨，我爸爸暈倒了！”

頓時，謝晚棠心神大亂，竟未多看血泊中的祝司域一眼，抱著女孩急衝上樓。

望著她決絕的背影，劇痛與冰冷襲來，祝司域的意識逐漸模糊。

黑暗中，他做了一個噩夢。

他猛地驚醒，才發現是幻覺，可手臂的疼痛和心口的窒息感如此真實。

那是他曾經對愛情的期盼，在這一刻徹底破碎。

“不......不要......”

意識浮沉間，李玄堯啜泣的聲音刺入耳膜：“都怪我沒教好清歡......你罰我吧。”

“不怪你們。”謝晚棠的聲音溫柔，“你挨了一巴掌，本就委屈。”

李玄堯卻抽噎著不依不饒：“不行，要是你不罰我，我良心會不安......”

謝晚棠沉默片刻，終於低聲道：“那你就留下來，別再出國。”

李玄堯愣住，難以置信：“你說什麼？”

謝晚棠偏過頭，聲音低沉，卻飽含著無法忽視的思念：“留下來。我一直......都很想你。”

“啪！”水杯被碰落在地。

謝晚棠這才發現他醒了，急忙上前。

眼底盛滿關切：“司域，你醒了！怎麼樣？還有哪裏疼？”

她握住他冰涼的手，“對不起，當時情況太亂，我沒第一時間發現你......”

祝司域閉眼不語，隻輕聲問：“祝清歡呢？”

謝晚棠臉色微變，以為他要找祝清歡麻煩，立刻解釋：“清歡不是故意的，司域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不好。”祝司域紅著眼，“我手臂的傷加重了，我一定要凶手付出代價。”

謝晚棠皺眉，“司域，別鬧，清歡也很自責，她當場嚇暈過去了，正在住院，難道你忍心和一個小孩子斤斤計較。”

“再說，傷口以後會好的。這件事就這樣算吧。”

祝司域盯著眼前的女人，心如刀絞。

下一秒，護士推門而入，語氣焦急：“祝清歡小朋友的家長在嗎？孩子吵著要回家，情緒很不穩定。”

李玄堯一聽，立刻應聲出門。

謝晚棠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也立刻跟上去，甚至沒再回頭看祝司域一眼。

病房裏瞬間空蕩下來。

祝司域抬手，顫抖地撫摸著自己滲血的手臂。

他曾經的愛戀，就這樣無聲無息地熄滅了。

巨大的悲痛將他淹沒，他蜷縮進被子，淚水浸濕枕頭。

不久，門外路過護士的閑聊聲隱約傳來：“VIP病房那一家三口真讓人羨慕，媽媽又美又體貼，對女兒簡直是有求必應，想要星星不給月亮......”

一家三口？

祝司域鬼使神差地拔掉手背的針頭，拖著虛弱的身體，一步步挪向祝清歡的病房。

虛掩的房門內，傳出謝晚棠清晰而帶著激動的聲音：“你說什麼？清歡是你拿著我的卵細胞找人代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