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林傾雪瞳孔一縮，馬上明白我的意思。

她拽住我的衣袖，莫名其妙地著急道。

“你胡說什麼，不過是一些個人信息而已！”

“你死不了，我們會保護......”

“夠了。”

我甩開她的手，胸口像壓了一塊巨石。

哪怕知道這次網暴會致我於死地，她還想著讓我低頭。

我還能低頭，那些犧牲的英魂呢？那些因顧北庭而死的緝毒警呢？

他們連低頭的機會都沒有了。

“都清楚的事情，沒必要多說。”

“不想再喪偶一次，就取消婚禮吧。”

“喪偶”兩個字像針一樣紮進林傾雪的心臟。

“啪！”

她看著自己抬起的巴掌，眼中閃過一絲悔意。

緊接著就被滔天的怒火取代。

“我說過，這些都是你欠他的！”

“死了又怎麼樣？死了不正好去向北庭懺悔嗎？”

“取消婚禮不就是因為你心虛了嗎？你才是那個騙子！”

這巴掌，沒有顧母用力，卻更疼。

疼得我的心都在發抖。

“你不在意，就隨便你。”

我抿著唇，逃一樣躲進了靶場。

手在抖，連子彈都上不好。

說不出是因為害怕死期將至，還是林傾雪。

其實在她說出結婚的那天，我竟然生出一絲喜悅。

是所有人都反對帶來的逆反心理？

又或是對她殘留的奢望？

腦中浮現顧北庭的笑臉，我嗤笑一聲。

反正不是因為他。

槍聲響了一整晚，我才帶著行李離開了緝毒大隊。

林傾雪接的我，一直到領完結婚證我們都沒有說話。

“明天婚禮，別忘了。”

丟下這句話她就驅車離開，留我一個人站在大街上茫然。

我好像，沒處可去了。

看著手裏的結婚證，我突然一陣好笑。

曾幾何時，這是我夢裏才敢看到的場景。

夢想成真，還是人生如夢？

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掏出手機。

就在我低頭要訂酒店時，突然眼前一黑。

再次醒來，是後腦的劇痛將我喚醒的。

“大哥，條子醒了！”

一個臉色蒼白的瘦弱男人扯著嗓子喊。

緊接著一個瞎了左眼的壯漢走進來，猙獰地笑了一下。

他用匕首頂著臉上的刺青，眼裏是我熟悉的癮君子的瘋狂。

“還記得我嗎，顧sir？”

我想到會遭到報複，隻是沒想到他們動作這麼快。

看來林傾雪命裏克夫？

或許是快死了，我居然異常放鬆，還有閑心胡思亂想。

過去七年的枷鎖在這一刻，轟然落地。

見我神遊天外，獨眼龍吐了口口水不再廢話。

下一秒手裏的匕首就暴虐地捅進我的眼窩。

“放心，你全家我都不會放過！”

“我會把他們剁成肉泥，拖去喂狗！”

我痛到喊都喊不出，劇烈的痛覺直衝大腦。

攪得我天旋地轉，意識直接陷入黑暗。

昏迷前一秒，我想到的是幸好我沒有家人了。

還有顧北庭。

真疼啊。

但跟我這七年比起，還是不夠。

我以為自己再也睜不開眼。

可還是看到了病房的天花板。

“醒了？”

林傾雪坐在床邊，身上穿著潔白的婚紗。

她遞過一枚戒指，眼裏是近乎瘋狂的執拗。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

“時辰到了，我們結婚。”

看著床頭顧北辰的遺照，我突然笑了。

“好......”

“你個畜生！”

門被粗暴推開，顧母一馬當先衝了進來。

她雙眼血紅，唾沫橫飛的痛罵。

“付雲帆！我兒子才死七年！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你以為自導自演騙取傾雪的同情就能跟她結婚了？做夢！”

我看著她，笑著戴上戒指。

“誰是騙子，馬上真相大白。”

話音剛落，我爸穿著製服走了進來。

看到我的第一秒，這個鐵骨錚錚的男人哭了。

“兒子，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