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爸爸為了給我治病，一天打三份工，從一百五十斤的胖小夥，硬生生累瘦成現在八十斤。

當所有人都以為爸爸要過好日子時，我卻在升職當天報警抓他。

起初沒有人在意，都以為我生病太久糊塗了。

直到我第 27 次報警那天，民警氣得扯著我胳膊大罵：“你爸都快累垮了，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反駁，盯著他胸前的攝像頭：“你敢帶著記錄儀去我爸房間住一晚，我立馬認錯。”

可第二天一睜眼，# 陳陽虐待養父 #的熱搜就爆了，截圖裏我爸扶我被說成 “我推他”。

社工堵門教育我時，我笑著沒接話 ，這算虐待？

那他又算什麼？

......

“又報假警？”

門被推開時，王警官的聲音帶著不耐煩。

我靠在玄關牆根，沒抬頭。

視線裏，兩個年輕民警胸前的執法記錄儀亮著紅燈，晃得人眼暈。

這是第二十七次了，每次都一樣。

王警官跨步進來，他先掃了眼客廳牆，立刻瞪著我。

“陳陽，你是不是真瘋了？”

王警官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怒意：“你爸淩晨三點去早市扛菜，中午蹲路邊修鞋，晚上還得給你熬藥，你看看這滿牆的錦旗！‘模範父親’‘孝老愛親’，哪條對不起你？”

樓道裏傳來鄰居的竊竊私語，有人扒著門縫看，目光裏滿是不解和鄙夷。

“王警官，您別氣。”

父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他端著藥碗出來，圍裙還沒解。

他把碗放在茶幾上，趕緊上前拉王警官的胳膊：“這孩子就是病糊塗了，老說胡話，給你們添麻煩了。”

年輕民警收起記錄儀，歎了口氣：“叔，您也別太慣著他。這報假警次數多了，按規定得追究責任，到時候誰都幫不了他。”

父親連連點頭，又轉頭看我，眼裏瞬間紅了：“陽陽，跟爸進屋喝藥好不好？別再折騰了。”

我沒動。

王警官盯著我，語氣沉了沉：“陳陽，我最後跟你說一次，別再浪費警力，也別再折騰你爸。下次再接到你的報警，我們可就真不客氣了。”

他轉身要走，其他民警也跟著往門口挪。

樓道滿是鄰居的議論聲：“這陳陽真是不懂事”“他爸那麼好的人，怎麼養出這麼個白眼狼”。

“王警官。”

我突然開口，讓正要出門的王警官停了腳步。

他回頭：“又想說什麼？”

客廳裏靜下來，父親臉上的笑容僵了，鄰居的竊竊私語也停了。

我抬起頭，目光越過父親，直直看向王警官。

我攥緊衣角，一字一句地問：

“您說我爸對我好，那您敢帶著執法記錄儀，去我爸的房間住一晚嗎？”

王警官愣了愣，隨即皺著眉：“你這孩子怎麼淨說胡話？”

“隻要您住一晚，” 我盯著他的眼睛，“要是沒什麼事，我就認錯，再也不報警了。”

父親趕緊上前，拉著王警官的胳膊：“警官您別聽他的，他真是病傻了！”

王警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滿臉慌張的父親，最終搖了搖頭：“陳陽，別再無理取鬧了。”

門關上的瞬間，鄰居的議論聲又響起來。

父親站在原地，看著我，眼眶慢慢紅了：“陽陽，你怎麼就不能體諒爸一點呢？”

我沒說話，隻是盯著茶幾上那碗還冒著熱氣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