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剛亮，敲門聲就響了。

不是民警，是社區主任。

他手裏捏著張紙，臉色很難看。

“陳陽，你爸把你告到社區了。”

我剛拉開門，社區主任就把紙遞過來，是 “虐待父親” 的投訴書。

上麵寫著：我拒絕喝藥，摔碎碗，還讓民警為難父親。

“你爸都哭了，說怕你出事，又不敢跟你吵。” 社區主任歎著氣，“鄰居也都看見了，你這孩子……”

我沒接那紙，目光越過他，看見樓道裏站著幾個人。

是鄰居，正扒著欄杆看，眼神裏全是鄙夷。

“真是白眼狼，他爸那麼辛苦。”

“聽說昨晚又報警，折騰到半夜。”

我關上門，背靠著門板。

手機在口袋裏震個不停。

點開一看，全是陌生號碼的短信。

“趕緊去死，別拖累你爸！”

“虐待老人的畜生，怎麼不去坐牢？”

還有人發來定位，是我之前去的醫院。

我點開朋友圈，有人發了段視頻。

是昨晚民警上門時，父親拍的。

視頻裏，他端著藥碗，紅著眼眶說 “陽陽，喝藥吧”，我背對著鏡頭，沒動。

配文是：“模範父親照顧病兒，卻遭兒子冷暴力，人心何在？”

評論區已經炸了。

“這兒子太不孝了！”

“建議警察把他抓起來，別讓他欺負老人！”

我往下翻，看見父親的評論。

他說：“謝謝大家關心，陽陽隻是病了，我不怪他。”

突然，門鈴又響了。

我透過貓眼看，是兩個舉著相機的人。

記者。

他們的聲音隔著門傳進來：“陳陽先生，請問你為什麼要虐待父親？”

“你爸說你長期拒絕治療，是真的嗎？”

我沒開門，也沒說話。

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響，夾著記者的追問。

我走到客廳，看著牆上的錦旗。

“模範父親”“孝老愛親”，在陽光下泛著光。

藥碗還在茶幾上，藥已經涼了。

手機又震了一下。

是條新短信，陌生號碼。

內容隻有一句話：“我知道你沒說謊，需要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