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走進樓道，鄰居的門縫還開著，有人偷偷看我，眼神裏藏著鄙夷。

父親拎著保溫桶走在前麵，開門時，他突然回頭：“剛才那姑娘，是誰？”

我沒說話。

他笑了笑，沒再問，徑直走進廚房。

保溫桶放在灶台上，他掀開蓋子，熱氣冒出來。

“熬了三小時的雞湯，你最愛喝的。” 他盛了一碗，遞到我麵前，“快喝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湯裏飄著紅棗和枸杞，香味很濃，卻讓我胃裏發緊。

我沒接碗：“我不餓。”

他的手頓在半空，臉上的笑慢慢淡了：“陽陽，跟爸說實話，你是不是在外麵找人了？”

我抬頭看他，他的眼神裏沒有溫度。

“爸隻是擔心你，別被壞人騙了。” 他把碗放在茶幾上，聲音壓得很低，“你身體不好，離開爸，怎麼活？”

我走到窗邊，撩開窗簾角。

樓下的記者還在，黑色轎車停在路邊，相機對著窗戶。

父親走過來，從背後拍了拍我的肩：“別老盯著外麵看，記者也是關心你。”

他的手指很涼，我下意識往旁邊躲。

他的手僵在半空，隨即收了回去：“我去洗碗。”

我拿出手機，點開蘇晴的號碼。

剛要打字，父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陽陽，手機借我用用，我打個電話。”

我趕緊鎖了屏，把手機揣進兜裏：“我手機快沒電了。”

水流聲停了。

他走出來，手裏拿著擦碗布，看著我：“是嗎？剛才我好像看見你在玩手機。”

我攥緊手機：“就看了眼時間。”

他沒再說話，走到客廳，盯著牆上的錦旗看了很久。

“這些錦旗，都是街坊鄰居送的。” 他突然開口，“他們都說我是好父親，你說，是嗎？”

我沒接話。

他轉頭看我，眼神裏帶著笑，卻很嚇人：“要是讓他們知道，你在外麵胡說八道，他們會怎麼想？”

我的心一沉。

他在威脅我。

這時，手機在兜裏震了一下。

是蘇晴發來的消息：“我查到保健品公司地址了，明天去蹲點，你能想辦法出來嗎？”

我盯著屏幕，手指發抖。

父親還在看我，笑容越來越深：“陽陽，在跟誰聊天呢？”

我趕緊把手機按滅，揣回兜裏：“沒誰，垃圾短信。”

他走過來，拍了拍我的頭：“早點休息吧，明天還得喝藥呢。”

等他走進房間，關上門，我才拿出手機。

給蘇晴回了兩個字：“能出。”

明天的蹲點，真會順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