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手機震完，我盯著屏幕愣了很久。

陌生號碼，沒頭像，朋友圈一片空白。

我手指懸在鍵盤上，遲遲沒動。

是父親的圈套嗎？

門外的記者還在拍門，閃光燈透過貓眼，一下下晃著。

我深吸口氣，回了兩個字：“你是誰？”

消息發出去，石沉大海。

直到中午，手機才又震了。

對方發來個地址：“老城區巷尾茶館，三點，我戴藍色圍巾。”

沒多問，也沒解釋。

我走到窗邊，撩開窗簾角。

樓下停著輛黑色轎車，車窗搖著，有人舉著相機，對著我家窗戶拍。

是記者，父親找來的吧。

我換了件連帽外套，把帽子壓得很低。

出門時，特意繞了後門。

老城區的路很窄，兩邊全是舊房子。

茶館在巷尾，木門上掛著 “暫停營業” 的牌子。

我推開門，鈴鐺響了一聲。

角落裏，坐著個穿灰色大衣的女人，脖子上繞著藍色圍巾。

她抬頭看我，眼神很亮。

“陳陽？”

我點頭，在她對麵坐下。

她把一杯熱茶推過來：“我叫蘇晴，是個調查記者。”

我攥緊杯子，沒說話。

“我關注你爸很久了。” 她聲音壓得很低，“他申請的大病捐款，有問題。”

我猛地抬頭看她。

她從包裏拿出張紙，是捐款流水。

“你去年住院，隻花了三萬，他卻申請了十萬，剩下的錢，沒人知道去哪了。”

我盯著流水單上的數字，手指有點抖。

這是我第一次拿到實錘。

“我還查到，你爸跟一家保健品公司有來往。” 蘇晴又遞來張照片，“他每個月都去領東西，說是給你補身體，其實全拿去賣了。”

照片裏，父親抱著個大紙箱，從保健品店出來，笑得很得意。

跟在我麵前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可以幫你查，但你得跟我說實話。” 蘇晴看著我，“你爸晚上，對你做什麼了？”

我剛要開口，手機突然響了。

是父親的電話。

我接起，他的聲音很柔：“陽陽，在哪呢？爸給你熬了湯，回家喝吧。”

我看了眼蘇晴，壓低聲音：“我在外麵散步。”

“散步？” 他笑了聲，有點冷，“老城區的風，挺大的吧？”

我心一沉。

他在跟蹤我。

蘇晴也聽出不對，趕緊把紙收起來：“今天先到這，我再聯係你。”

我剛站起來，茶館門就被推開了。

父親站在門口，手裏拎著個保溫桶，臉上堆著笑：“陽陽，這位是？”

蘇晴攥緊圍巾，沒說話。

父親走過來，盯著蘇晴的藍色圍巾，眼神暗了暗：“姑娘，我們家陽陽身體不好，你別帶他到處跑。”

蘇晴沒接話，轉身往外走。

父親看著她的背影，笑容慢慢收了。

他轉頭看我，語氣很輕：“回家吧，湯要涼了。”

我跟在他身後，走在窄巷裏。

他沒再說話，我知道，一場新的麻煩，又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