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滴漾在司檸臉上,她下意識閉了下眼,頗有種咬牙切齒的意味。
“你著衣出來,我有事要與你說。”司檸壓下那口氣道。
國公府罪責不消,楚懷洲不敢回來,可事情不能一直這麼拖著,更何況,她還要幫司家平反。
所有的事情,都拖不得。
“為什麼要著衣?我又不怕你看。”
沈言酌雙臂展開撐在壁麵,偏頭盯著司檸。
司檸瞥看沈言酌,水波堪堪遮蓋在他小腹,裸露在外的身形健碩,目光所及都是精壯的肌肉。
眸光閃了閃,想起昨晚的觸感,確實很有勁。
“穿上,我不想看。”她最後瞄了一眼,錯開眼去。
“我想看。”
沈言酌緊緊盯著司檸,眼底的情緒變了變,玩味的侵略感十足。
司檸眸光閃動,每每她求沈言酌,他都是百般挑剔為難,卯足了勁折騰她。
想來這次求動他,也得費一番功夫。
“與你說正經的,很急。”
她滿臉嚴肅,試圖讓沈言酌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麵對女人的冷臉,沈言酌並不為之所動,依舊是那副隨性灑脫樣。
“我也與你說正經的,我也很急。”沈言酌側身仰望司檸,長指拖著下頜,“急不可耐~”
他拉長尾音。
司檸:......
看吧,被她猜對了吧。
她就知道這個狗東西是個什麼德性!
“這麼說來,沈大人是不想幫我了?”她抿了抿唇,垂眸看著他。
“司大小姐不是也不想幫我!”
沈言酌長指漫不經心點著臉頰。
司檸:......
她再次被沈言酌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語震驚到。
她在說什麼,沈言酌在說什麼?
“我們說的是一個事嗎?”她的脾氣快要被磨完了。
“就那事唄!”沈言酌隨意幾字,但司檸從裏麵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沈言酌說的“那事”,絕對不是她說的“那事”。
她徹底沉下臉去,冷冷盯著沈言酌瞧。
沈言酌卻笑了,“世人說的果真沒錯,看向心愛之人時的眼神藏不住,你眼底的星光我瞧見了,甚美。”
司檸:......
她眼底隻有殺意!
“油腔滑調,走了。”司檸不敢再跟沈言酌扯下去,怕狗男人把她扯進水裏去。
“你說你要走,實際是想讓我挽留,是不是?”沈言酌長指在水麵波動,蕩起圈圈漣漪,眉眼都帶笑。
司檸:......
她真是對沈言酌長眼了!
能屈能伸,不,是伸縮自如。
任何舉動他都有自己的看法,關鍵還很會給自己找台階下。
當初她家族被抄,他親自帶兵攻進去,卻還恬不知恥說她要感謝他。
說若不是他,太傅府的人會遭受好一番淩辱。
司檸不想再和沈言酌糾纏下去,深吸一口氣,直說來意:“我想讓官府坐實楚懷洲戰死的消息,讓他盡快下葬,將他這個人的信息從世上抹掉。”
沈言酌撥弄水麵的指尖頓了下,眸底詫異一閃,轉瞬即逝。
“下葬唄,棺材不是準備好了?你還特意來與我說一聲,這麼在乎我?”
抬眼間,他又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司檸唇瓣抿動,“我是想讓你出麵。”
“好啊,他下葬我一定出麵。我們之間的關係他活著不能知道,死了知道也無妨。我要在他靈堂前發誓,以後會好生照顧你。”
沈言酌唇邊一直漾著微笑,讓人牙癢癢。
司檸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她怎麼覺得,她跟沈言酌說話從不在一個水平上?
是她表達有問題,還是沈言酌腦子有問題?
“占了便宜就不要裝傻,你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司檸徹底沒了耐心,硬邦邦的語氣。
沈言酌略顯傷心,“來求我,說話還這麼凶,連個軟話都沒有。不同意,重新求。”
話畢,他全身靠在浴池邊緣,下頜微仰,閉上眼睛享受浴水的浸泡。
司檸眉心突突直跳,她要還是高高在上的太傅嫡女,定一巴掌甩過去了。
隻可惜啊!
虎落平陽被沈言酌這個狗東西欺!
罷,她忍。
“我有了身孕!孩子是你的,你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叫別人父親吧。”提起孩子,司檸聲音沒來由軟了幾分。
上輩子沈言酌十分重視這個孩子,到臨死前都在給孩子鋪路,想來這輩子她也能用孩子達到想要的目的。
燭火下,沈言酌濃密纖長的睫毛顫了顫。
為了讓他答應幫忙,她連這種慌都能說出來。
“給我搓背。”他倏忽轉了個身,趴在壁麵。
司檸凝眉,知道她有了身孕,他怎麼這個態度?
回想上輩子,好像也並未見沈言酌明麵上有多高興。
難不成是因為他後來並未娶妻,這個孩子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才上心為孩子鋪路的?
思及此,司檸內心深處的期待沉了沉。
她半晌沒動,沈言酌回頭看過來:“怎麼?”
司檸回神,咬了咬貝齒,走上前傾彎下身,拿起帕巾沾水,在他身用力擦拭兩下。
搓背!搓背!
也不怕皮給搓爛了!
許是察覺到女人的憤怒,沈言酌唇角蕩漾起一定弧度,“上麵,下麵,左邊,右邊......”
他故意指揮。
司檸強忍著不快,依著他所說照做。可男人不僅不收斂,還愈發過分。
“要不你下來搓,在上麵使不上勁。”
司檸黑了臉色,指尖從他寬闊脊背上抓過。
“嘶~”沈言酌身子下意識前傾,倒吸一口涼氣。
“這下有勁了嗎?”司檸咬著後槽牙發問。
沈言酌偏頭瞧了一眼脊背,雖看不見慘狀,但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疼,應該是被抓爛了。
“真有勁!”他眉眼間含笑,去抓她的手,“我看看是哪隻手這麼有勁。”
司檸有些被氣笑,掙脫他的觸摸,帕巾重重打在他脊背上,再推了他一下,“你下去吧。”
沈言酌沒有任何反抗,依著推搡的勁沉了進去,嘴裏還帶出笑聲,似乎很高興司檸傲嬌發火了。
司檸看著他沉入池底,回想到上輩子她就是這樣殺沈言酌的。
一把匕首刺進他心臟,重重推進湖底,看著他沉下去,直至徹底消失不見。
“怎麼?傷到手了?”沈言酌浮出水麵,本以為可看見司檸失笑,殊不知她滿臉嚴肅。
他撥開水麵遊過去,抓起她的手左右查看。
男人突如其來的緊張,司檸能察覺到,她怔怔望著池中的人,心裏有股莫名的感觸。
“我做什麼你都配合?你不怕我起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