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瞬間,所有嘈雜都停止了。
柳玉茹抓著我衣領的手僵在半空,臉色慘白,聲音發抖地質問我:
“沈滄,你......你什麼意思?”
“什麼叫她不配?”
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立刻拔高了音量,對著所有人哭喊。
“星月她哪裏不配了?她從小到大品學兼優,是所有老師同學眼裏的榜樣!”
“她孝順懂事,每年你生日都親手給你準備禮物!”
“她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就是這麼對她的?”
說著,她像是積攢了全身的力氣,又一巴掌狠狠扇在我的臉上。
我嘴角嘗到了一絲血腥味,整個左臉都麻木了。
她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我,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
“我知道了,我終於知道了......”
“沈滄,你是不是恨我?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恨我們母女?”
她對著鏡頭,淚水洶湧而出,聲音淒厲又委屈。
“你這麼對星月,是不是因為......因為她根本就不是你親生的!”
全場呼吸一滯。
所有鏡頭和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我身上。
沈淵滿臉震驚地看著我,幾步上前抓住我的手臂,用力地搖晃。
“哥!嫂子說的是真的嗎?”
“難道就因為星…就因為星月不是你親生的,你才這麼對她?你才眼睜睜看著她被欺負,看著她去死?”
我冷漠地看著沈淵臉上那恰到好處的震驚和心痛,看著他的表演。
我推開他的手,反問他:
“你覺得呢?我的好弟弟。”
我的話像是一把刀,戳破了他偽善的麵具,他眼神閃躲了一下。
柳玉茹見狀,哭得更凶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到底造了什麼孽啊!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嫁給你,把你當成天,為你生兒育女,操持家務!”
“我把星月教得那麼好,就是希望她能讓你驕傲!可你是怎麼對我們的!”
她聲淚俱下地扮演著“完美妻子”與“偉大母親”的角色,徹底占據了道德的製高點。
人群中,一個情緒激動的學生家長再也忍不住,他抓起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狠狠地砸向我的後腦。
“砰!”
我眼前一黑,一陣劇烈的暈眩襲來,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
就在這時,柳玉茹像是算準了時機,“恰巧”因為悲傷過度,兩眼一翻,軟軟地暈了過去。
“嫂子!”沈淵大喊一聲,抱住了她。
這一幕,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打死這個白眼狼!”
“畜生!連自己老婆孩子都這麼折磨!”
憤怒的民眾徹底失控,他們衝破了保安,像潮水一樣向我湧來。
無數的拳頭和腳落在我身上,疼得我骨頭仿佛都要碎裂。
有人抓住我的頭發,把我的頭往地上撞。
血順著眉骨流進眼睛,視線一片血紅。
“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
沈淵嘶吼著,張開雙臂攔在人群前麵,臉上滿是焦急和“不忍”。
“我哥他隻是一時糊塗!他不是故意的!”
他轉過頭,對著地上蜷縮的我大喊。
“哥!你快認錯啊!你快跟大家說你錯了!你快去指認季淮安啊!”
就在我意識快要模糊的時候,一陣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
“警察來了!都讓開!”
人群騷動著散開一條路。
幾名警察走了進來,而在他們身後的,是一個穿著校服,臉色蒼白的少年。
正是剛被我保釋出來的,季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