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翌日清晨，餘焱早早起身，準備跟王離去集市。

洗漱時，他在銅鏡中看到自己憔悴的麵容，昨夜的失眠讓他精神不振，眼中滿是血絲。

"準備好了嗎？"王離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好了，師尊。"餘焱整理衣裳，推門而出。

王離打量了他一眼："看起來沒睡好？"

"弟子昨夜修煉到很晚。"餘焱撒謊道。

"是嗎？"王離若有深意地笑了笑，"走吧，今天要買的東西不少。"

兩人離開洞府，朝山下走去。

路上，王離一直很沉默，偶爾瞥餘焱一眼，眼神莫測。

"師尊，需要采購什麼東西？"餘焱主動問道。

"煉丹的藥材。"王離淡淡回答，"還有一些其他的。"

其他的？餘焱心中疑惑，但不敢多問，師尊的語氣中帶著某種他無法理解的深意，讓他莫名不安。

山下的集市很熱鬧，各種攤販雲集，修士和凡人混雜其中。

人聲鼎沸的環境與餘焱此刻的心境形成鮮明對比，他感覺自己如同置身迷霧，前路未卜。

王離帶著餘焱來到一家藥材鋪。

"掌櫃，我要這些東西。"王離遞過一張清單，動作自然而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來此。

掌櫃接過清單，掃了一眼："客官，這些藥材都比較珍貴，需要不少靈石。"

"價錢不是問題。"王離揮揮手，"餘焱，你去那邊看看有沒有其他需要的東西。"

餘焱點頭離開，在藥材鋪內四處遊覽。

各種珍稀藥材陳列在貨架上，有些甚至散發著微弱的靈光，然而此刻的他卻無心欣賞，總覺得師尊有什麼事情瞞著他。

這時，他聽到王離和掌櫃的低聲交談。

"那種藥有嗎？"王離壓低聲音問。

"有是有，但這種藥..."掌櫃猶豫著，"客官真的要買？這可是禁藥。"

"少廢話，有就拿出來。"

掌櫃無奈，從櫃台下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迷魂散，無色無味，隻需一點點就能讓人神誌不清。

但這東西..."

"我知道輕重。"王離接過瓷瓶，塞進懷中。

餘焱聽到這裏，心中一震。

迷魂散！師尊買這種東西做什麼？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中升起，讓他手腳冰涼。

"餘焱，過來結賬。"王離招手。

餘焱硬著頭皮走過去，付了靈石。

離開藥材鋪後，王離帶他去了幾個地方，買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師尊，您買迷魂散做什麼？"路上，餘焱忍不住問道。

王離瞥了他一眼："你聽到了？"

"弟子...弟子不是故意的。"

"聽到就聽到了，反正這東西也是給你用的。"王離毫不掩飾。

餘焱心中一沉："給弟子用？"

他想起王離之前說過的話，要讓葉淑嫻對他產生感情，甚至提到了使用一些特殊手段。

難道師尊是想讓他用迷魂散對付師娘？

這個念頭讓餘焱渾身發冷。

"當然。"王離停下腳步，"你和葉淑嫻相處這麼久，進展太慢了。是時候用一些特殊手段了。"

"師尊，您是要弟子給師娘下藥？"餘焱難以置信。

"下藥？"王離冷笑，"說得這麼難聽，這隻是加速進程罷了。

葉淑嫻對你已經有了好感，隻需要一點點外力，就能讓她徹底淪陷。"

"可是這樣做..."餘焱想要反對。

"這樣做怎麼了？"王離打斷他，"你以為修行界的女子都是清純善良的？她們哪個不是心機深重？用點手段算什麼？"

餘焱想到葉淑嫻的溫柔體貼，心中湧起強烈的保護欲，忍不住反駁："但師娘不是那種人！"

"不是那種人？"王離嗤笑，"餘焱，你不會真的對葉淑嫻動了真情吧？"

這話讓餘焱渾身一震，他略微思襯，發覺自己對師娘的感情，確實已經不是單純的完成任務了。

"弟子...弟子隻是覺得這樣做不妥。"

"不妥？"王離臉色陰沉下來，"你是在質疑為師的決定？"

"弟子不敢。"餘焱連忙低頭。

"那就好。"王離繼續往前走，"記住，明晚你找個機會，在葉淑嫻的茶水中放入迷魂散，藥效發作後，你就有機會了。"

"師尊，如果師娘事後發現..."

"發現又如何？到時候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她還能怎樣？"

王離語氣中帶著威脅，"而且，迷魂散有一個特效，就是會讓人以為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主動的。"

這話讓餘焱更加惡心，師尊竟然連這種細節都考慮到了。

"師尊，弟子能否再考慮幾天？"

"考慮？"王離停下腳步，轉身盯著餘焱，"你已經沒有時間考慮了。

葉淑嫻最近的異常已經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比如方清音。

如果再不行動，計劃就要敗露了。"

方清音？餘焱想起那個飛揚跋扈的女子，前段時間她來找葉淑嫻想讓他去參加宗門的曆練，但被葉淑嫻拒絕了，這件事餘焱還有印象。

"她知道什麼？"

"她懷疑葉淑嫻和你有不正當關係，雖然是懷疑，但時間久了就會變成事實。"王離眼中閃過狠厲，"所以必須搶在她采取行動之前完成計劃。"

餘焱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被推到了懸崖邊上，已經沒有退路了。

"明白了嗎？"王離問道。

"明白了。"餘焱艱難地點頭。

"很好。"王離拍拍他的肩膀，"事成之後，築基丹自然是你的，而且為師還會給你其他好處。"

兩人繼續在集市中遊覽，但餘焱已經沒有心情看任何東西。

他的腦中隻有一個念頭：明晚，他就得要給師娘下藥。

可這種事他真的做得出來嗎？

想到葉淑嫻對他的信任和關愛，餘焱心中滿是愧疚和痛苦。

可是不做的話，他不僅得不到築基丹，還會徹底得罪王離，以王離的手段，他在修行界將再無立足之地。

傍晚時分，兩人回到洞府。

葉淑嫻正在準備晚飯，見他們回來，溫和地笑道："回來了？今天收獲如何？"

"很好。"王離簡單回答，然後對餘焱說，"你去休息吧，明天繼續修煉。"

餘焱點頭，回到側院。

他坐在床邊，取出王離給他的迷魂散，手在顫抖。

就是這小小的一瓶藥，就能毀掉師娘的清白，毀掉她對他的信任。

他能做出這種事嗎？

正猶豫間，外麵傳來敲門聲。

"餘焱，吃飯了。"是葉淑嫻的聲音。

餘焱連忙將藥瓶藏好，開門而出。

主院內，葉淑嫻已經擺好了飯菜。

"今天辛苦了。"她給餘焱盛飯，"山下的集市怎麼樣？"

"很熱鬧。"餘焱不敢看她的眼睛。

"下次有機會我也去看看。"葉淑嫻笑道，"好久沒去集市了。"

看著師娘溫和的笑容，餘焱不禁在想，這樣善良的女人，師尊他怎麼忍心傷害？

"餘焱，你怎麼了？看起來心事重重。"葉淑嫻關切地問。

"沒...沒什麼。"餘焱勉強一笑，"可能是有些累了。"

"那早點休息。"葉淑嫻溫柔地說，"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

聽到這話，餘焱心裏很不是滋味，師娘如此關心他，他卻一直在騙她。

這頓飯，餘焱吃得味如嚼蠟。

飯後，他回到房間，整夜輾轉反側。

明天晚上，他要做出選擇了。

是遵從王離的命令，用卑劣的手段得到築基丹，還是拒絕執行，承受王離的報複？

這是一個關乎良知和前途的選擇，也是一個沒有標準答案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