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轉頭看去,卻見張風陽正手持長弓。
“好箭法!”
老人一聲喝彩。
赤狐被一箭釘死在雪地裏,老人去將其提回來時已經斷氣了,另一隻赤狐早已不知所蹤。
“大概得有個十一二斤重。”
老人顛了顛赤狐,然後遞給張風陽。
張風陽當即拔出刺刀將赤狐皮子小心翼翼剝下來,赤狐皮值錢,拿到收購站估計能賣個十來塊錢的。
熟練的切割讓老人都愣了下。
“皮子去收購站賣。”
老人提醒一下。
大隊收赤狐皮的價格不會超過五元,可收購站價格卻能翻個倍的。
“嗯!”
張風陽點頭,用積雪將皮子上的血全部擦幹淨,然後切下一條赤狐後腿遞給老人道:“五爺爺這個給你!”
“不用,你把內臟給我點就行,這些你們帶回去和家裏人一起吃,我要點內臟燉湯就行。”
老人指指赤狐肚子。
“好!”
張風陽點點頭。
如果是幾十年後的赤狐他絕對會把內臟都扔了,幾十年後的赤狐肝臟很大可能殘留重金屬和獸藥殘留,吃了對身體不好,可在當前這個年代根本無需擔心這些。
把這些肉帶回去,全家都能好好地吃一頓了。
他將大部分內臟全都給了老人,又割了塊肉給他,留下一點不怎麼好吃的內臟準備喂蛇。
“你箭術跟誰學的?你這反應速度可真快。”老人是第一個發現赤狐的,可他都沒來得及開一槍,張風陽卻做到了,用的還是一張老弓。
他是越想越吃驚。
“跟我爸學的。”
“你爸?你爸可沒這麼好的箭術。”
三人輪流砍了半小時,終於把爬犁上麵綁滿木頭,傻春拉著爬犁就要離開。
“還有半棵紅鬆,明天你們再來一趟,還有,如果有人看到赤狐,就說我打了給你們的,算了,也沒人說你。”
老人剛準備提醒一下,他是守山員,打到的東西想給誰就給誰,有獵物額度的,但卻想起張風陽根本不在乎這個。
誰說他啊,被這貨盯上,家裏好看點的女性都得出去躲一段時間。
“好的,五爺爺再見!”
張風陽揮揮手,他明白,估計等他明天來時這剩下的紅鬆怕已經被砍好堆放在這裏了。
傻春拉著爬犁拉的飛快,都不知道跟他爺爺道個別。
“傻春,等會去把你妹妹叫來,來我們家吃肉!”
張風陽在後麵推著爬犁。
他背上藤筐中的赤狐足以讓全家大吃一頓。
“嗯!”
傻春一聽有肉吃,連連點頭。
張風陽已經想好了,吃完飯就去一趟縣城,去收購站將皮子賣掉,再去供銷社買瓶燒刀子酒送給老人禦寒。
這個冬天他得多進幾次山砍柴。
天氣寒冷,白雪茫茫。
張風陽和傻春將爬犁悄悄地拉到家裏,老父親他們已經趕緊跑出來拖著木頭進屋。
“這是狐狸?”
柳靜英跑來幫張風陽拿著藤筐,看到裏麵有一大團凍成塊的肉,還有一張赤紅色的狐狸皮,也是嚇一跳。
“拿屋裏去,把鍋刷一下,我等下燉肉!”
張風陽示意。
“快,去屋裏!”
陳圓也看到了,趕緊示意。
一根根紅鬆木頭也都搬到了屋裏,一家人都盯著赤狐肉。
這麼多的肉!
“傻春,回家帶你妹妹來吃肉。”張風陽拍了下準備在屋裏劈柴的傻春。
傻春高興地扔下斧頭跑了。
張風陽回到屋裏,把赤狐的一點內臟放在地上,很快毒蛇出來了,飛快的吞著內臟,蛻皮一次的毒蛇明顯更長了,也更黑了。
“醜東西!”
張風陽等它鑽回去,才出去處理赤狐肉了。
“風陽,這些是要一頓都吃了啊?”陳圓吃驚地過來看看,如果省著吃能吃很多頓的。
張風陽點頭:“對,大嫂你去洗兩顆大白菜。”
“哦哦,好,我這就去洗。”陳圓很不舍的看著赤狐肉,她沒想到張風陽準備一頓全吃掉,但也不好說什麼。
一會老媽過來了。
“風陽,這麼多的肉都吃掉啊?”
顯然是陳圓讓來的。
“都吃,都好好的補補,這赤狐肉不值錢的,值錢的是皮子,這皮子至少能賣一張大黑拾呢。”
張風陽“嘭嘭”地剁著肉。
幾個孩子都圍在這裏,眼巴巴地看著,等著吃肉。
“媽,家裏弄來幾袋炭?”
見老媽還想說兩句,張風陽當即轉移話題。
“花了三塊錢一共買了六袋,大隊那邊又多給了半袋煤。”
“夠燒一陣子了。”
張風陽點點頭。
六十年代東北生產大隊的煤炭每麻袋是五十公斤重,各地區價格也都不一樣,有三張毛票一袋的,有六七張毛票一袋的,他們大隊的煤炭都是低品質煤炭,因為優質煤都是優先供應城裏或集體單位的。
很快傻春帶著妹妹來了。
“哥,我們先幹活。”
“哦哦!”
在昭昭小聲提醒下,傻春趕緊去找斧頭了。
張風陽聽到動靜伸頭看了看,就看到傻春兄妹正在努力的劈木頭,這讓他哭笑不得。
赤狐的肉是有點腥的,要先焯水去血去腥味。
家裏雖然調料不足,但好在還有白酒,去膩增香是沒問題,不過接下來就是小火慢燉了。
“肉!”
扒著灶台墊著腳的棉鈴饞得流口水,時不時可憐巴巴的看看自己三哥。
金金和鈴鐺也都是眼巴巴的,誰拉都拉不走。
一直過了半小時,肉香已經傳遍滿屋,家裏誰也坐不住了,大大小小的都圍過來看,傻春“砰砰”地劈著柴,也時不時抬頭張望。
張風陽在鍋邊貼了兩圈玉米餅子。
“大嫂,你們拿碗過來!”
等差不多了,張風陽掀開了鍋蓋。
“來了!”
張風陽開始盛肉了。
“傻春你和昭昭去我屋裏吃。”
張風陽也給傻春和昭昭盛了一碗。
昭昭小心翼翼地端著碗,小聲道:“小陽哥哥我能和哥端回家吃嗎?”
“那你們再端一碗回去,路上別被其他人看到。”
張風陽自然知道昭昭是想端回去和她老娘一起吃,又給他們盛了一碗肉,放了幾個玉米餅在上麵。
分完以後鍋裏還剩一半的肉和菜。
昭昭吞了吞口水,用力地點點頭。
見兄妹倆端著碗往家裏跑了,張風陽蓋上了鍋蓋。
“哇~”
剛準備回屋,就傳來一個小丫頭哭聲,很快小侄女鈴鐺就從二哥屋裏跑了出來,一把抱住張風陽的腿,委屈地指著屋裏眼淚汪汪。
“怎麼挨揍了?”
張風陽知道肯定是大嫂打的,陳圓對孩子還是很嚴格的,他不好說自己嫂子,隻能問問張善了。
“伸手就去搶肉,還把她哥哥一把給推倒了,餓死鬼一樣。”
張善跟了出來。
“不能推哥哥知道嗎?”
張風陽摸了摸鈴鐺小腦袋,然後從鍋裏取出一塊肉吹了吹遞給她。
小丫頭拿到肉也不顧燙嘴,直接往嘴裏塞。
“咋啦?”
老父親張建軍聽到動靜過來看看。
“沒事,對了,你們有什麼需要我買的東西嗎?我下午去一趟縣城,能帶點東西回來。”
他要去賣赤狐皮。
正好可以買一些東西回來,家裏缺的東西太多。
“去賣皮子?要是讓大隊知道你把赤狐皮賣給收購站,怕是不高興。”張建軍思想還是很保守的。
“我管他們高興不高興啊,大隊五元,收購站能十元,別擔心,沒人知道的。”張風陽自然不可能吃虧,家裏都貧困成這樣了。
“老三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的大哥,我知道收購站在什麼地方,下午去賣了很快就回來,我先出去一趟,你們吃吧。”
張善知道他要去送肉了,也沒多說,點點頭回屋裏吃飯了。
很快張風陽端著盆出門了。
一直到了下午張風陽才拿著盆回來,回來後就將赤狐皮子塞在懷裏出門了。
他這一次回來時準備背袋粗糧回來,有很多想買的東西。
要不要去刀疤臉的地盤轉轉?
算了,等真沒錢了再去吧,一天去薅一次實在是有點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