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一個皇子去臣子的家裏,怎麼著也得有個充分的理由吧。”
楚懷玉為難的說。
可不是嘛,若是貿貿然就去,他的名聲就不好了,被父皇知道,恐怕逃不掉一頓苛責。
“你不能進去,她還不能出來嗎?”楚晉棣說。
“對啊!”楚懷玉兩手相撞,喜道。
“謝謝三哥,我這就去見她!”楚懷玉解決了一件心頭大事,總算暢快了。
頭也不回的匆匆離開。
楚晉棣似笑非笑,表情冷漠,絲毫沒有兄弟之間的溫情可言。不過隻要不礙著他的路,念在和他相伴多年的份兒上,楚晉棣不會對楚懷玉出手。
況且,他還是擋在太子身旁的一個有用的棋子。
太子不倒之前,楚懷玉必須留在他身邊。
最後飲下一杯茶水,楚晉棣重新坐回書桌旁,移開那本兵書,拿起城中布防圖又看了起來。
他的心裏,裝著的不單單是大楚國,而是整個天下。
“主子,五皇子已經離開了。”管家過了一會兒走過來說。
“希望他是真的為了一個女人昏了頭腦,省的我日後因他費心。”楚晉棣似有所指的說,“北疆戰場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我們的人到位了嗎?”
“主子,他已經取得了賀徽清的信任,在軍賬中任職,到時候會見機行事,一定不會讓賀徽清活著回來。”管家,另一個身份也是楚晉棣的謀士周春說。
“很好。”楚晉棣說,“你下去吧。”
“是。”
......
賀府所在的這條街上,楚懷玉正一臉從容的站在外麵。
和在晉王府的表現迥然不同。
不知道的,還以為變了一個人。
楚懷玉想了想,到底要不要把人叫出來。
叫出來有些麻煩,可是不叫出來,三哥那邊沒辦法蒙混過去。
“紀靈。”楚懷玉叫了一聲。
紀靈是他的人,忠心耿耿,隻追隨一人,武功高強。偽裝術也很擅長。
“你想辦法,到賀府給賀語嫣送一封帖子過去,就說我在上麵的地方等她。看她去不去。”說著,楚懷玉自己先說,“她一定會去的。”
“屬下遵命。”
楚懷玉將事情交代給能幹的手下,自己就一身輕鬆了。他最後看了一眼大門緊閉的賀府,率先離去,在那個地點等著。
不管她到時候來不來,他就當散心了。
這天,賀府一個出門采辦食材的一個廚房夥夫,被人拉到一個角落裏,打暈了過去。
紀靈飛快的拿牆邊的草簸箕把人遮蓋住,迅速扒了他的衣服,換上之後又整了整發式,打扮成他的模樣,而後便越上牆頭,伺機而動。
在幾個看家護院的下人轉身的時候,立刻進去了,之後鎮定自若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沿著路慢慢摸索。
說起來,他並不知道賀府的布局,還得打聽打聽才是。
萬不能一個不小心,闖入其他人的房裏,那就不好收場了。
就算他武功不錯,但是賀家那麼多下人護衛,可不是好對付的。
紀靈非常謹慎,連大氣都不敢出,雖然他看起來平靜,其實隨時拿命在拚。因為他很清楚,一旦抓到,自己就活罪難免死罪難逃。
賀家軍的威力,也滲透到賀老太太那裏,她治家十分嚴謹,容不得有半點差錯。
穿過兩個亭台樓閣,假山後有兩個三等打扮的丫鬟。
紀靈上前,沒有抬頭也不抬眼,高大的身子,愣是被他完成佝僂狀。
“兩位姐姐。”
他改了一下聲音叫著,模仿那個被打暈的人的粗聲。
兩個穿著淺黃色衣裙的丫鬟一怔,是叫她們的嗎?還叫姐姐。
“噗嗤”兩人對視一眼,就樂的笑開了。
“你是哪個院子裏的下人,怎麼嘴巴生的那麼甜。”其中一個個子稍微高一些的少女大膽的說。
另一個則嬌羞的捂住了嘴,還在為剛剛失態的笑而羞愧。
“兩位姐姐,我是剛來的下人,太太吩咐我給語嫣小姐送點東西,她住在哪個地方?還煩勞姐姐給我指個路。”
見她們一時不說話了,紀靈心裏突突的,唯恐露出馬腳,連忙說,“太太說這事耽擱不得,不然我會受罰的,還請姐姐快點告訴我吧。”
個子高的少女,打量了他幾眼,才問:“你說你是新來的?”
紀靈後背一顫,“是的。”
“你說的太太,是四房裏哪個太太啊。”少女又問。
紀靈暗道不好,自己沒有選對了,這個丫鬟看起來是個聰明的,一針見血。
“是......”
“安姐姐,他肯定是一房裏的。”那個個子矮的小聲說。
紀靈因為習武,耳力比一般人要好,立刻回答,“是一房裏的”
“那為何派你一個大男人來送東西?”個子高的少女,越問越犀利。
紀靈咬咬牙,很想把人打暈過去,或者直接扔到河裏淹死。
不遠處就是荷花池。
紀靈目測了一下距離,眼神滲著寒意。
終於抬眸,一下就對上這個少女滿滿防備的目光。
紀靈立刻就判斷到,她懷疑自己,並且想要喊人。
她的腳步不斷往後退,立刻拉住那個個子矮的少女就要轉身跑,嘴裏大喊,“來人——唔唔唔!”
“啊!”
“安姐——唔”
紀靈麵無表情的看著被自己點穴的少女,她們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臉上浮現一絲懊悔,怪自己大意了,但他們見了自己的臉。
不能留下。
紀靈隻好扛著兩個丫鬟,小心翼翼的蓮花池那裏跑,前麵突然出現幾個下人,他立刻閃身一躲,躲在假山後麵。
喘息著,等人走遠,才迅速過去。
“撲通”“撲通”兩聲輕微的水聲響起,他盡量用了最小的力道,把人扔下去。
那穴位一個時辰自解。
等穴位解開,她們早就淹死了,而等她們被撈上來,也不會有人看出端倪,更加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雖然這是個意外,但不能破壞他家殿下的計劃。
雖然殿下知道後,恐怕會責罰自己,但殿下並不是會在乎兩條丫鬟的賤命的人,也最多是苛責兩句,領幾鞭子的事情。
隻要不給殿下留後患,他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且這種事,紀靈不是一次兩次做了,心情一點兒沒有起伏和罪惡感,隻是想著趕快完成任務,抽身離開。
不然,等賀府的人發現死了兩個丫鬟,若是大興動人,那麼自己很有可能被抓到。
他又是佝僂著身子,辦成憨厚老實下人的氣質,慢慢的從另一條路走。
這次他吸取教訓,沒有直接問人。
而是躲在一邊偷聽。
“你們不知道,上次一房的兩個小姐,還有那個堂小姐賀語嫣,去了皇宮赴延,讓其他三房裏的人都嫉恨不已,尤其是二房的馮氏,這兩天氣壞了。”一個嘴巴很大的丫鬟說。
“那也沒辦法,誰讓他們是長房呢。”另一個丫鬟說,“不過這次也不知道在皇宮發生了什麼,才導致三個小姐都罰跪佛堂,現在三小姐四小姐是無礙了,隻有那個語嫣小姐,還在那裏跪著呢,老祖宗下令,不讓給送吃的和喝的,但是聽姐妹們昨日說,昨晚三小姐和四小姐,還轉門偷偷提了一食盒的飯菜去看她呢。”
“三小姐一直都很喜歡和語嫣小姐玩,前幾日姐妹們還以為她冷落了語嫣小姐呢,原來還是一如既往的對她好啊。”
“唉,三小姐是我們賀府的長房長女,不過我們不喜歡叫大小姐,叫三小姐都叫慣了。她對語嫣小姐是真的好”
“誰說不是呢,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幫,反而討好一個堂妹妹,雖然三小姐很善良,可是我覺得不必要對那個語嫣小姐那麼好。”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這堂親再親,能親的過表親嗎?”
“就是就是,指不定是養了一個白眼狼呢。”
“也許這個語嫣小姐不一樣吧,她對下人們好,對太太們也好。”
“肯定要好啦,她可算是寄居籬下,不能犯錯,誰知道心裏是怎麼想的,這知人知麵不知心。”
“就你知道的多。”
“當然了!”
“......”
紀靈都聽在了耳朵裏,直到賀語嫣原來在佛堂罰跪。
他從樹後麵走出來,想著還要不要送帖子了。
若是罰跪,那肯定是沒有機會出來的。自然不能赴延,主子這次恐怕要白等了。
不過,紀靈想了想,還是得去。
不管那個賀語嫣能不能出的去,這都和他沒有關係,他的任務就是送東西,送到了之後的事情,就不歸他管了,不過回去後,還是要告訴主子。
不知道主子會不會心疼那個女人。
紀靈知道人在佛堂,可是這賀府那麼大,光是院子就有好多進,而且有的長的還差不多,不熟悉的根本摸不到路,那佛堂又在哪兒,他又上哪兒問去?
但情況再棘手也得解決。
而且他有預感,這賀府必須得摸清楚,因為給殿下傳信這種事,他總覺得不會隻有這一次,以後恐怕還有好多次呢。
早熟悉早輕鬆。
紀靈又裝成一個木木的仆人,跟著幾個人一起走。
一路聽下去,總算是從那些隻言片語中獲得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