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知寧與他的目光相撞。
男人深邃眼眸裏的探究一覽無遺。
他們結婚這一年,她和沈清淮聯絡的次數不算多,而且謝宴白回來的時間大多都是晚上,很少有撞見她和沈清淮碰麵的場景。
最近一下子碰見兩次,他會多想也不足為奇。
“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偶爾聯絡一下,不是也挺正常的嗎?”
許知寧放下環著他脖頸的手,笑意嫣然。
“才短短幾天的時間,就被我撞見了兩次,你卻告訴我......”謝宴白抬手捏了捏她的下頜,嗓音帶著幾分涼意:“隻是偶爾?”
言外之意。
是以為她有意去見的沈清淮?
可他和宋梔靈的事情,被港媒傳得幾乎人盡皆知,她卻沒有問過半句。
她自知,哪怕頂著‘謝太太’的頭銜,自己也沒有質問的立場......
因為目前的處境,容不得她越界。
縱然她和沈清淮清清白白,可倘若謝宴白真的有所誤會,恐怕她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許知寧再度主動挽上他的胳膊,言語帶著綿軟:“三爺,你不要誤會,事情不是你的那樣,我和他確實隻是單純的好朋友而已。”
“既然是好朋友,那為什麼去他那裏,卻不告知我一聲?”
謝宴白凝視著她,眼神意味不明。
許知寧頓了一下,本想找個合適的措辭回應,卻被一道突兀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思緒。
桌麵的手機響起,屏幕上的兩個字格外的引人注目。
清淮。
看到這個備注,謝宴白的眸色更沉了幾分。
許知寧把視線收回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他搶先一步:“你才剛剛離開診所,他就這麼迫不及待打電話來了?”
男人淡然的口吻中藏著些許不悅。
“或許是有事。”
許知寧輕輕地應著他,聲音放緩幾分。
手機鈴聲持續響起,許知寧卻不敢當著謝宴白的麵接起電話。
畢竟,當下的情形,自然不能再觸他的黴頭。
相處一年,她早已懂得什麼時候該進,什麼時候該退。
也隻有這樣,才能讓她的處境好過一些。
“不打算接嗎?”
謝宴白後退幾分,似是在給她騰開路,嗓音卻愈發的冷。
手機鈴聲忽地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謝生,章特助來找您,說有要事與您商量。”
阿姨的聲音劃破了眼下僵持的氛圍。
兩人的視線紛紛看向門口。
許知寧的眼前晃過男人的身影,下一瞬,謝宴白便離開了房內。
她望著那挺拔的身軀,心口莫名有些堵。
“叮——”
短信鈴聲打斷寧靜的氛圍。
她拿起手機,垂眸看著短信。
是沈清淮發來的。
【還有一瓶安神藥落下了,明天下班之後,我給你送過去。】
許知寧望著短信,思索了片刻,終究還是回複了一個好字。
雖然她和沈清淮確實隻是好友關係,但要是她再去他的診所,難免會再度惹謝宴白不快。
謝宴白一般晚上才回來,沈清淮傍晚過來,倒也不會碰見。
自從謝宴白下樓之後,許知寧便沒在屋內看到他的身影。
他工作繁忙,她早就習以為常。
晚餐結束後,她便回屋洗了澡。
然而這一夜,謝宴白徹夜未歸。
翌日上午,許知寧才剛剛下樓,門外就響起一道門鈴聲。
阿姨去開門後,一重一輕的腳步聲,忽地從門口的方向傳來。
許知寧聞聲扭頭,一張明豔的麵龐映入眼簾,眼角的淚痣伴隨女人溫婉的笑意顯得越發動人。
宋梔靈。
她怎麼會來雲山公館?
許知寧看著她,眸中藏著一絲不解:“你怎麼來了?”
宋梔靈輕輕走上前,嗓音淡淡的:“許小姐,昨天我在診所門口,看到師兄的情緒不太對,昨晚他的手機又關機了,所以想來看一看......”
合著,這是聯係不上謝宴白,特地來這裏尋人的。
許知寧坐在她的對麵,視線移到桌麵的櫻桃上,卻不吱聲。
“你和師兄昨天,是鬧不愉快了?”
許知寧麵色沉了沉,眼瞼微微抬起,定在她的臉上,口吻很淡然:“宋小姐,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就不勞煩你操心了。”
“我和師兄關係這麼好......”宋梔靈坐在沙發上,神色意味深長:“退一萬步說,許小姐跟我也算自己人,何必這麼見外呢?”
我和師兄關係這麼好。
自己人。
這些字眼落入許知寧的耳中,讓她不自覺地眉頭微蹙。
縱使外界都在傳他們關係匪淺,可聽到當事人說這種話時,就如同一種赤裸的挑釁。
就差沒說‘謝宴白就是我的’了。
許知寧抬眸望向對麵。
恰巧宋梔靈抬起眼瞼,與她的目光交彙。
這是她們第一次單獨麵對麵相處,那種熟悉的感覺,卻再度湧了上來。
見到許知寧不吱聲,宋梔靈把目光移到桌麵上:“這櫻桃是許小姐買的?”
許知寧思緒被打斷,視線跟著往下落。
桌麵上放著一盤櫻桃,那是昨天她去診所時,沈清淮給她的。
昨天帶回來後,就被阿姨擺了出來。
她正要回應時,宋梔靈卻忽地拿起一顆櫻桃,放到了唇瓣上淺嘗一口。
片刻後,她淺笑著開了口:“不如蘭芳苑的甜。”
許知寧盯著宋梔靈眼角的淚痣看了片刻,試探性道:“宋小姐很喜歡吃櫻桃?”
宋梔靈抬眸:“是啊,蘭芳苑好多櫻桃樹,被這場台風刮倒了不少,師兄都心疼死了。”
言語之中,全是嬌俏和得意。
許知寧上睫輕顫,想起了那天給謝宴白打電話時的場景。
雖然她從沒見過他們救櫻桃樹的場麵,但她可以想象得出,男人搶救櫻桃樹時臉上焦灼的神色。
就因為宋梔靈喜歡吃櫻桃,所以他就這麼在意那些櫻桃樹麼?
許知寧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時,宋梔靈卻似笑非笑地開了口:“雲山公館的院子這麼寬敞,倒也合適種一些櫻桃樹......許小姐,你說對吧?”
許知寧身體一頓,視線緩緩上移。
眼前的女人笑顏如花,溫婉明媚。
話外之意,她自然是聽出來了。
這是連他們的婚房都不打算放過?
許知寧的聲音淡了淡:“雲山公館是我和三爺的婚房,想種什麼,不想種什麼,都是我們的意願......”
“許小姐,如果我非要在這個公館裏,種上一棵櫻桃樹呢?”宋梔靈勾唇淺笑,“你說,三爺究竟會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