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平日裏，莊顏這個二舅媽不如大舅媽那樣苛刻事多，但一樣看不起黃靜茹寡婦，這麼多年，不叫三妹，不叫名字，動不動就用“哎”和“那誰”。

砰！

黃靜茹不理她，直接關上門。

二舅媽愣了半天，懵逼的問黃老太太：“媽，今天晚飯誰做啊？”

黃老太太氣呼呼懟回去：“你說誰做？我兩個兒媳婦，難道讓我老太婆去做飯嗎？”

最後，大舅媽和二舅媽不情不願的去做飯。

無人注意的地方。

黃瑤怨毒的盯著房門。

該死的莊顏，臭丫頭，毀她的容，造她的謠，還偷她的錢。

她真想狠狠揍她一頓。

可她偏偏那麼厲害。

她們一家三口加在一起，也打不過她。

哼，算了，她現在不急著報仇。

她就等著看，看她嫁給資本家後，被清算，下鄉，天天被戴綠帽子，伺候她的癱瘓丈夫，是多麼淒慘！

而她，將會成為大學生，博士，造飛機大炮，宇宙飛船，受萬人敬仰！

黃瑤回想了下恢複高考的日期，她記得好像是10月份，還有大半年呢，夠她學了。

等等，要是把這個消息散布出去，然後提前準備高考要用的書，再高價賣給別人？

仿佛看到一條發財路，黃瑤眼睛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

房間裏。

黃靜茹拉著女兒的手。

“顏顏，你怎麼知道你爸爸的撫恤金被他們私吞了？”

“媽，當年我雖然小，但是記性好，我是偷聽到的，這件事我一直都記得，怕你難過，沒跟你說。”

莊顏說謊了，爸爸死的時候，她隻有四歲，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是在她媽去世後守靈的時候，爺爺奶奶聽見消息來了，才告訴她當年的真相。

黃靜茹眼角泛紅：“當年，我一直以為你爺爺奶奶，嫌棄我克死你爸爸，所以才把我們趕走，我一直恨他們，原來這些年，我都恨錯了人。”

莊顏安慰了一會兒。

黃靜茹突然說：“顏顏，我改嫁，會不會對不起你爸？”

她柔軟的目光，定定看著虛無的一點，好像穿越時間隧道，看見了那道偉岸的身影，滿眼的眷戀。

莊顏心疼的抱住媽媽。

“媽，我爸最大的心願，一定是讓你幸福。”

她親愛的媽媽，還不到四十歲，就有了白發，如果爸爸知道自己護在掌心的女人，過的那麼苦，甚至早早離世，肯定連魂魄都會不安吧。

“顏顏，你怎麼買這麼多東西？”不想女兒擔心，黃靜茹擦擦眼角的淚，轉移話題。

“媽，這些，都是我給你準備的嫁妝。”莊顏說。

“哎呀。”黃靜茹臉頰泛紅：“顏顏，你，我、我真要嫁給潘雲山嗎？”

“你不喜歡他？”

“也不是......”

兩人見過幾次，她對那個和丈夫很像的男人，挺有好感。

隻是，她還是覺得像一場夢。

“既然不是，你就安安心心的，等著嫁人，享福，一切，聽我安排就行。”

“嗯。”

黃靜茹突然覺得孩子長大了。

甚至有種想要依賴她的感覺。

哎，她這個媽媽太失敗了，她要強大起來，讓女兒依賴。

“媽，你幹了一天活，餓了吧，先吃點。”莊顏拿出餅幹盒子，裏麵裝的是進口曲奇餅幹，奶香奶香的。

“這是好東西，你留著吃，媽去做飯。”

莊顏攔住她：“不許去，讓別人做。”

黃靜茹愣了下笑著點點頭：“嗯。”

做了這麼多年的飯，她已經習慣到了飯點，就紮上圍裙，圍著鍋台轉了。

過了一個多小時，二舅家的黃月敲門：“姑姑，表姐，吃飯了。”

兩人這才出去吃飯。

莊顏看見桌子上有臥雞蛋，直接把盤子放到自己麵前，給媽媽撥了兩個，自己一口氣吃三個，剩一個，丟回桌子上。

二舅媽氣的不行。

今天她做飯，想著給兩個小兒子補補，臥了六個雞蛋，她兒子一口沒吃，竟然全被莊顏母女吃了！

這能忍？

“二丫頭，你怎麼把雞蛋全吃了？”

“要不吐回給你？”莊顏滿不在乎，又拿起個饃饃。

“你！哎呀，媽，你看她！”二舅媽氣的叫老太太。

平日黃老太太早罵莊顏了。

這會兒因為撫恤金的事，有點心虛，瞪了眼老二家的，啥也沒說，伸筷子夾了一下子野蔥，放到老二媳婦麵前，意思：閉上你的嘴，吃！

二舅媽震驚，又看了看其他人，竟然全都不說話，就連平時最能吵，一點虧不吃的大嫂，都拉著個驢臉，不吱聲。

二舅媽吃癟，忍氣把最後一個雞蛋，分給兩個雙胞胎兒子。

至於女兒，她才不在意呢。

一個女娃，不配吃蛋。

吃完飯，二舅媽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對黃靜茹說：“今天飯是我和大嫂做的，這碗，得你刷了吧？”

黃靜茹下意識要起身。

看了眼女兒，又坐了回去。

她得崛起！

莊顏欣喜，看著所有人說：“從今後，我媽，不做飯，不洗碗，誰讓她做，就問問我的拳頭。”

嘭。

她一拳頭砸在桌子上，瞬間桌麵出了一道裂縫。

大舅媽唬的臉白要跑。

大舅暗暗心驚：好在早上我沒跟她繼續硬碰硬，這一拳砸我臉上，牙都要打掉！

黃老爺子，老太太，老兩口縮成一團像隻雙頭烏龜。

黃瑤抖了下，眼神怨毒沒說什麼：哼，讓你蹦躂幾天，等你下放了就聞臭牛糞去吧。

黃月：表姐好厲害！

兩個雙胞胎：哇嗚嗚嗚。

二舅媽又氣又怒，用力推自己老公，二舅看自己外甥女越來越不像話，張嘴要訓斥，女兒黃月趕緊拽他衣袖，小聲說：“爸，你比我大爺厲害嗎？”

二舅又縮回去，尷尬的拿起筷子使勁扒嘍。

莊顏：鎮住全場，輕鬆拿捏，桀桀桀。

吃完飯。

趙金鳳把女兒黃瑤扯到一邊：“閨女，你到底怎麼想的，為什麼突然不嫁潘鳳非要考大學？

你是不是嫌彩禮少？我要嫌少，我再去找他們家要！”

在趙金鳳看來，莊顏那小蹄子，突然變的這麼囂張霸道，就是因為要嫁給資本家，有人撐腰。

她也想女兒嫁過去。

這樣他們一家就能跟著沾光，從此吃香喝辣，再也不用看人眼色。

黃瑤撇撇嘴說：“媽，我跟你說，嫁給潘鳳沒好果子吃，等莊顏一結婚，潘家就會破產，全家下放！”

“真的？你怎麼知道？”

“我做夢夢見的。”黃瑤一陣吹噓。

趙金鳳果然相信了，解氣的狠狠呸了口，“就讓那臭丫頭和她媽張狂幾日，等她全家下放了，我就把她媽趕出家門，讓她們母女團聚。”

趙金鳳拉住黃瑤：“那隔壁鎮老張家呢？以前家裏是地主，家裏賊有錢......”

“哎呀媽，我不是說了嗎，我要考大學！”

“大學有什麼好的，還要花錢。”

黃瑤鼻孔朝天：“媽，你真沒文化，上了大學，畢業後能進科研院，當博士，一個月的獎金，比普通工人高多少倍呢！”

大舅媽立刻激動起來：“那什麼時候能考？”

“我也不確定，但肯定馬上就會發通告！”

黃瑤四處瞅了瞅，湊到她媽耳邊小聲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