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舅媽：“二丫頭，鄰居們說你買了燈芯絨，高級棉，還有很多陪嫁的東西，你從哪整的錢？”

莊顏不冷不淡的說：“當然是潘家給我的彩禮。”

大舅媽：“果然是你！你這死丫頭，居然敢偷我的錢，快還給我！”

大舅：“還錢！”

“大舅媽，你們老糊塗了吧，黃瑤嫁到潘家，彩禮可以給她，她現在不嫁了，我拿回自己的彩禮，有什麼問題？”

當然有問題！

大舅媽急的不行，趕緊看向老太太。

當時黃瑤要搶婚事，跟老太太商量好，彩禮一家一千，現在莊顏偷的兩千，其中有一半，是他們自己攢的錢。

黃老太太坐在炕上，眼睛看著地麵，一聲不吭。

一副反正偷的不是她的錢就行的模樣。

大舅媽急的不行，可又不好說出老太太也分了錢。

畢竟這個家是老太太說了算，將來有事還要仰仗她。

大舅媽隻能咬咬牙說道：“你要拿回彩禮可以，但是彩禮隻有兩千，我們丟了三千！你把那一千還我！”

“對，還錢！”黃瑤躲在爹媽後麵，她現在有點怕莊顏。

去衛生所醫藥費雖然隻花了幾塊錢，但是醫生說，她的臉想不留疤，必須用最好的祛疤藥。

這個錢，必須讓小賤人補上。

莊顏眯眼抱胸：“你們說丟多少就丟多少？空口無憑，就想定我的罪？”

大舅叫嚷道：“死丫頭，今天不還錢，等你結婚，我們就把你媽趕出去！”

大舅媽：“對，這些年，你們母女吃我們，喝我們的，要你們點彩禮怎麼了？

現在你不僅把彩禮拿回去，還偷我們一千塊錢，當我們好欺負是不是?”

莊顏冷眼朝他們走去。

想到早上的“暴行”，一家三口都嚇的往後退。

“你，你要幹什麼？”大舅媽趙金鳳眼珠一轉，突然跑到門口，坐在地上開嚎，口口聲聲說，莊顏偷錢，是養不熟的狼崽子。

她試圖把鄰居們都叫出來，給她做主。

但鄰居都知道她啥樣，沒人搭理她。

她們還急著給莊顏做嫁妝被子，剩下的布頭，還留著做鞋麵呢。

大舅媽見這一招沒用，進屋對著老太太跪下，哭求。

老太太心虛，指著莊顏說：

“二丫頭，那可是兩千塊錢呢，不能都花了吧？你把剩下的給他們，我讓他們不跟你計較，也不趕你媽走。”

意思，不給，等她結婚了，就真要把她媽趕出去?

莊顏此刻真的懷疑，這個老人，到底是不是媽媽的親媽。

原本還想，過陣子自己就要走了，不跟他們過多計較，但現在看來，不計較真不行。

莊顏冷笑道：“跟我算賬？行，那咱們就算個明白。”

她拉過凳子坐下，翹起二郎腿。

“當年我爸犧牲，部隊給了八百撫恤金。

你們和我爺爺奶奶說，不放心他們，要接我們娘倆回家照顧，還把撫恤金要了出來。

然後又跟我媽說，我爺爺奶奶嫌棄她克死丈夫，要把我們趕走，還把撫恤金留下。

就這樣，你們兩邊造假，私吞掉我爸的撫恤金。

我算算，當年的八百，換到現在，怎麼也能抵個三千，五千的吧？

我不多要，就三千，你們誰給？”

黃老太太嚇了一跳。

當年那件事，她和老頭子做的隱秘，怎麼會被這小丫頭知道？

黃老爺子跳腳：“臭丫頭，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信不信現在我就去找我爺爺奶奶，讓他們來跟你們對峙？”

黃老爺子頓時泄氣，又躲回老婆子身後。

黃老太太氣的在他腰上狠狠擰一把，對莊顏說：“二丫頭，你可別好心當成驢肝肺......”

莊顏直接打斷她：“不還錢也行，我現在就把這件事宣揚出去，讓所有人知道，你們老黃家，當年是怎麼貪了女婿的撫恤金！”

莊顏轉頭就要出門宣揚。

黃靜茹站在門口，手裏的東西落了一地。

她剛下工，就聽見這樣令她震驚的事。

“爸，媽，顏顏說的是真的，你們真的貪了我丈夫的撫恤金？”

黃老太太支支吾吾。

黃靜茹看明白了，滿眼苦澀：“這些年，我作為寡婦帶著孩子在娘家，想著你們被人指指點點，心中有愧，所以給你們當牛做馬，從無怨言。

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爸，媽，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花她點錢怎麼了？

黃老太想大罵女兒不孝，可又怕她女兒的女兒，小聲嘀咕了幾句，不知道說的什麼。

黃老爺子平時就聽他老婆子的。

這會兒也不敢搭腔。

黃靜茹失望至極。

莊顏趕緊走過去安慰媽媽。

大舅看不過去，不滿的說：“三妹，你別太過分，那可是咱爹媽，花你點......”

“你閉嘴！”

黃靜茹回頭怒斥大哥，嚇的對方愣住。

這些年他這個妹妹都是個好脾氣的，現在居然對他發火。

“當年我丈夫的撫恤金，你也花了吧？”

“花、花了又怎麼樣，那是媽給我的！”大舅梗著脖子嘴硬。

他是大兒子，家裏有錢給他花正常！

她一個寡婦，帶著孩子在家這些年，他當大哥的，沒把她們趕出去就算不錯了！

黃靜茹環顧家人，眼中的失望，換成悲憤。

最後，她看向大哥，大嫂：“你們說我女兒偷了你們一千塊錢，有證據嗎？有證據報公安，讓公安人員來查，沒證據，想空口無憑定我女兒的罪，做夢。”

“今個兒誰敢讓我女兒還錢，我就把你們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告訴全村的人。”

親媽崛起，莊顏眼睛亮亮，揪著媽媽的衣服，理直氣壯的躲在她身後。

嘿嘿，有親媽護著，真香！

牛駝鎮的村民，大部分都民風淳樸。

要是讓他們知道，老黃家這麼對這對母女，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們。

大舅媽心虛的說：“可能是我記錯了，我那裏就兩千塊錢，都是彩禮，你們拿去就拿去吧，不用還了。”

什麼記錯，明擺著就是存心冤枉。

黃靜茹眼睛發紅，抄起牆邊掃帚，把所有人趕出屋。

正巧這時。

二舅家人回來，看見黃靜茹要關門，二舅媽急著叫：“上了一天工，餓死了，那誰，你進屋幹什麼，快去做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