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老婆辦完婚禮的第三年,我們還是沒領到證。
第一次我剛拿出戶口本,她的傻子竹馬就把橙汁撒了上去,證件當場作廢。
第二次我們剛要出門,傅言深就捂著肚子打滾喊疼,我們把他送去急診後,錯過了預約時間。
第三次車都開到民政局了,傅言深一個電話哭著說自己迷了路,老婆立刻調頭,把我一個人扔在民政局門口。
不想再這麼憋屈,我提出必須把證領了,老婆卻挽著傅言深的胳膊,緊鎖眉頭:
“言深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我得對他負責。”
“我都和你辦婚禮了,晚點辦證件又能怎麼樣?分心照顧言深已經夠累了,你作為我的丈夫,就不能懂點事嗎?”
聽著她這麼袒護傅言深,我心裏一陣苦澀,默默閉上了嘴。
手卻攥緊了公文包。
爸媽死前留給我的老房子拆遷了,到手千萬。
既然她從沒把我當家人,那剩下的日子,她帶著她的傻子竹馬一起過吧。
......
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巨石,幾乎要讓我喘不過氣。
她要對傅言深負責,那我呢?
結婚三年連一張結婚證都沒有,我算什麼?
傅言深扯了扯曲心慈的衣角,用一種帶著孩子氣的鼻音說:
“姐姐,我餓了,想吃景年哥做的糖醋排骨。”
“好。”曲心慈溫柔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又轉向我,眉頭緊鎖。
“沒聽見言深說餓嗎?快去做飯。”
“對了,言深有鼻炎,做飯把廚房門關上,不然油煙味又要嗆得他難受。”
完全不顧我剛動完闌尾炎手術沒幾天,不能勞累。
“......好。”
看著他們親密無間的樣子,我喉嚨裏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也越發覺得,我該離開了。
我緊緊握著公文包的提手,關上了廚房門。
拿出那份拆遷協議一字一字地撫摸著,不住苦笑。
這張紙,比三年的婚姻還讓人安心。
三年前,我父母出了車禍,當場雙雙離世。
那天是我第一次帶曲心慈見他們,卻沒想到成了最後一麵。
我媽在彌留之際,把我和曲心慈的手握在一起。
她說,看到後半輩子有個人照顧我,陪著我,她就安心了。
因為這句話,我才在那年和曲心慈結了婚。
可婚後不久,曲心慈也出了車禍。
是傅言深拚死把她推開,她才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
從那時起,曲心慈就多了個要負責一輩子的弟弟。
現在想來,或許老家的房子突然拆遷,也是爸媽在天之靈保佑,給我找的出路。
忍著心頭的酸澀,我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準備了一桌子的菜。
“哇,好香啊!”
傅言深衝過來,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那盤糖醋排骨。
曲心慈夾起一塊遞到傅言深嘴邊,語氣寵溺:“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傅言深一口咬住。
他剛嚼了兩下,曲心慈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曲心慈隨手接通,語氣有些不耐煩:“喂?”
下一秒,她猛地放下筷子走到陽台上,臉色鐵青。
“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早說?合同都簽了突然撤資,現在項目停擺,一千萬的窟窿你讓我拿什麼去填!”
一千萬。
我的心跟著揪了起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放在廚房的公文包。
畢竟是夫妻,遇到這麼大的事,我是不是該幫她一把?
可就在我猶豫時,傅言深突然指著桌上的冬瓜湯,對我頤指氣使:
“景年哥,排骨不好吃,我要喝湯!姐姐忙,你必須喂我!”
“你自己有手,自己喝。”
惦記著那一千萬的事,我沒再理他,起身想和曲心慈商量。
“心慈,公司的事......”
可話還沒說完,我身後就傳來一聲尖叫。
“啊——好燙!”
隻見傅言深胸前的衣服濕了一大片,冬瓜和蔥花狼狽地掛在上麵。
“景年哥是壞人!景年哥拿湯潑我!姐姐,我好疼......”
本就煩到了極點,傅言深的哭喊更是火上澆油。
曲心慈一個箭步衝了回來,還沒聽我一句解釋,一巴掌就甩在了我臉上。
“啪!”
臉上火辣辣的痛,耳朵裏嗡嗡作響。
這個我愛了三年的女人,第一次對我動了手。
“宋景年!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我都快煩死了,你就非要在這個時候給我添亂?”
“他是個病人,腦子不清楚,你順著他來會死嗎!公司的事你沒本事幫我就算了,伺候好他讓我省心,你連這點事都做不到嗎?”
剛才那一瞬間,我還想著要不要拿拆遷款去幫她。
現在看來,這個想法簡直就是個笑話。
捂住發燙的臉,屈辱和憤怒在我胸中翻湧,傅言深卻擠進了曲心慈懷裏,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姐姐,我身上好黏,好難受......衣服都濕了。”
“你幫我洗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