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術室燈滅。
我茫然無措地跟著護士將爸爸推入病房。
辛勞了大半生的男人,臉上還帶著不安和痛苦。
沒有看見沈淮南的蹤影,爸爸麵色沉了下來,語氣裏說不出的心疼。
“梔梔,要是這次能讓你看徹底清一個人,我這一頓折騰也算值了。”
“那小子一次次傷你的心,真不知道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我攥緊溫熱的毛巾,心底卻一片悲涼。
剛畢業那會,為了給科研項目拉投資,我四處奔波。
中年甲方粗糙的手心覆上大腿,我下意識站起身,將酒杯砸在他頭上。
拉開房門衝出去,身後傳來怒吼。
“臭婊子,給我攔住她!”
我拚命掙紮,狼狽至極時,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哎,人姑娘不樂意,聽見沒?”
沈淮南倚在窗台邊,手肘撐在身後,懶懶地靠著。
他隻輕飄飄地掃了我一眼。
好似瞧見路過的一隻流浪貓被欺辱,心情好,便開口阻攔一般。
從房間追出來的人,囂張跋扈,他淡漠的目光染上幾絲狠意。
他揚起下巴示意我躲開,慢條斯理挽起衣袖。
片刻間,走廊上慘叫求饒聲尖利刺耳。
我抱著包,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幫他擦去手背鮮血。
忽地,他輕輕地就笑了聲。
“還沒跑?”
初見時的怦然心動,成了沈淮南在這段感情裏的免死金牌。
爸爸歎了口氣,抬手擦去我的眼淚。
“我的梔梔懂事又漂亮。”
“你不知道三天兩天就有人想挖牆腳,就陸家那老頭,每次喝酒都快把他兒子誇上天了。”
耗費五年青春,隻換來一段傷痕累累的感情。
或許是相信父親安安穩穩的選擇,更是想讓他徹底安享晚年。
我點了點頭。
向沈淮南提出分手。
消息發出,如石沉大海。
去一樓拿藥時路過一間病房,林酥酥半躺著,周圍堆滿了鮮花和水果。
沈淮南的兄弟們哄笑調侃。
“鹿青梔舔了你五年,居然敢提分手,不會是來真的吧?”
沈淮南語氣漫不經心。
“鬧小性子,想逼我回去陪她而已。”
“原本醫生說酥酥沒被灌進去多少,沒什麼大礙,我都打算回去了。”
“可她越這樣,我越不會慣著。”
說話間,他將剝好皮的葡萄遞到林酥酥唇邊。
“我也就慣著你了。”
另一個朋友忍不住插嘴。
“南哥,不是我說,這件事酥酥姐的確有些過了,假酒真會鬧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