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硯寧皺著眉頭。
電話那端,依舊是婆婆繼續吐槽的聲音:“你說你,這出去了也不知道提前說一聲。”
“我下午還約了劉太太那幫朋友來呢。”
“等著下午吃你烤的曲奇餅幹,你提前說,我也好讓傭人提前準備啊。”
小姑子抱怨的話,更是接踵而至:“就是啊嫂子,我哥昨天晚上好不容易回來,你也抓不住機會。”
“聽說昨天晚上吐了一房間,都是傭人清理的。”
“對我哥這麼不上心,怪不得結婚三年,肚子裏還沒動靜呢。”
小姑子這陰陽怪氣的話,立馬就讓林秀晴開始情緒上頭。
“唉,早知道這樣,當初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你進賀家的門的。”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東西。”
賀家資助了她這麼多年,沒等到她好心的回報。
反而把心思打在了自己兒子的身上。
甚至,用了卑鄙齷齪的手段和賀聿淮結了婚。
這些都算了,結婚三年,肚子裏連個子都沒有。
越想,林秀晴就越覺得悔不當初。
而兩人敢直接這樣陰陽怪氣的說她,也完全是認為,許硯寧是不會有脾氣的。
甚至在她們潛意識裏就認為,不管她們怎麼做,許硯寧都不會生氣。
是她心機爬床在先,是她費勁力氣想嫁入豪門。
既然她那麼愛賀聿淮。
那不管她們提出什麼樣無理的要求,許硯寧都隻會逆來順受。
況且,這三年許硯寧也都是這麼做的。
甚至之前,最開始看見她畫畫的時候,林秀晴隨後說了一句畫畫多浪費時間。
有這時間,還不如在廚房多研究點甜點。
從此之後,林秀晴好像就沒見過許硯寧再碰過畫筆。
這幾年她的卑微和討好,林秀晴和賀苒苒也都看在眼裏。
不僅賀聿淮無視慣了,連她們也無視慣了。
“嫂子,我晚上想吃蜜汁叉燒酥,你今天什麼時候回?”
聽著二人一句接著一句抱怨壓榨的話,許硯寧此刻頓時間清醒的睡意全無。
涼意更是從心底蔓延上來。
慢慢的蔓延到全身的四肢百骸。
這三年,她所有的時間都奉獻給了賀家。
處處討好迎合,生怕一個眼神一句話,惹得婆婆和小姑子不高興。
她原以為,她們總會記得她的好。
可沒想到,她們這種人,一旦吃到甜頭,就會變本加厲的壓榨你。
把你的好都當成理所應當。
甚至是欠她們賀家的。
頓時間,許硯寧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
她現在是真真的看透了,這一家冷血無情且惡心的人。
每一個人,都讓她惡心透頂。
許硯寧掀開被子起來,來到陽台,語氣冰冷:
“不回。”
“什麼意思?你今天不回來?”
“不是,許硯寧你幹什麼去了?昨天不回家就算了,今天還不回家?”
“我晚上約那群太太的下午茶怎麼辦?”
“等著你回來做小甜品呢,真是掃興。”
聽見許硯寧的回答,頓時間兩人就炸了鍋。
許硯寧緊緊的擰著眉頭,語氣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怎麼?家裏是沒有傭人嗎?”
“傭人不能做甜品?不能做晚飯?”
聽著許硯寧的話,電話那端的兩個人頓時間都震驚了。
別說結婚三年來了,就從她們認識許硯寧以來,都沒聽過她敢用這種語氣,和她們說話。
真是反了天了。
賀苒苒生氣的聲音立馬響起:“許硯寧,我看你今天是吃錯藥了吧?”
“你明知道那群太太,就喜歡吃你做的甜品啊。”
“還有晚飯,你都做三年了,怎麼今天這一頓就不能做了?”
“真是搞笑。”
聽著賀苒苒的話,許硯寧整個人都充斥著無力感。
語氣強硬且透著冷意:
“我不是傭人,以前是我心甘情願給你們做。”
“現在,沒有義務做。”
“以後,也不用再聯係我,我和賀聿淮已經準備離婚了。”
“昨天簽過了離婚協議書。”
“剛才不是說後悔嗎?沒事,現在還有機會。”
“去吧,找個你喜歡的兒媳婦娶進門。”
“我祝賀他們,一年生八個。”
說完,許硯寧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下一秒,薑珊就從身後拉開了陽台的門,豎起了大拇指。
“可以啊寶寶,終於知道反擊了。”
“還是你性格太軟了,要是我,我真得開始問候她祖宗八輩了。”
“真是沒有這樣欺負人的。”
“誰欠她們的了。”
許硯寧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做了三年的賀太太,現在終於可以開始做自己了。
剩下的就是按照流程來了。
等拿到離婚證,他們之間就徹底結束了。
電話被掛斷,客廳裏的兩人就這樣怔怔的坐著。
眼裏滿是震驚的神情,眉頭狠狠的皺著,都不相信,剛才的那些話,竟然是從許硯寧的嘴裏說出來的。
這三年她處處卑微討好,說話的語氣更是軟的要命。
什麼時候這樣強硬過。
態度什麼時候這麼冰冷過。
甚至從她的話裏,還聽出來了濃濃的厭惡。
天天在自己身邊卑躬屈膝的人,忽然就硬氣了起來,兩人的心裏都是強烈的落差感。
許硯寧她是怎麼敢的?
而更讓她們震驚的是,許硯寧話裏透出來的信息。
他們居然要離婚了?
離婚協議書都簽過了?
怎麼可能?
林秀晴不相信,賀苒苒也不相信。
她那樣愛賀聿淮愛的死心塌地的,怎麼會說離婚?
“媽,我剛剛是不是幻聽了?我怎麼好像聽見許硯寧說要離婚了?”
林秀晴現在也才慢慢反應過來:“我好像也聽見了。”
“不是吧,真的假的?”
“趕快給我哥打電話問問。”
“好。”
整個客廳的氛圍都變得極其詭異,兩人緊緊的皺著眉頭,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個答案。
電話接通,賀聿淮那邊應該還在忙工作。
“媽,怎麼了?”
林秀晴立馬迫不及待的問著:“我剛才聽許硯寧說,你們要離婚了?”
賀聿淮翻著資料的手頓住了。
想到了紀念 日那天晚上,許硯寧說的那句“我們離婚吧”。
到現在,賀聿淮都覺得,那隻是許硯寧說的一句氣話。
以她對自己的癡迷程度,怎麼可能會真的離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