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巡查司。
蔣笙的屍檢報告出來了,和其它屍體一樣,在體內檢測到異丙酚殘留,口鼻處有泡沫,呼吸道和肺中也有水的殘留。
蕭晏看著那份報告,表情凝固,一模一樣的作案手法,同樣是近乎完美的犯罪現場。
一切真的像溫心說的那樣,是凶手自殺嗎。
為了完成自己這幅“不完美”身體的重生。
“溫心呢?”
徐願接話:“她去食堂了,說你馬上就會送她回去,趁著機會再好好去食堂吃一頓。”
“隊長,要送她回去嗎?”
案件結束了,她也不再是疑似被害人,沒理由繼續留在巡查司。
可蕭晏總有預感,這七場案件,沒有這麼簡單。
“你先送她回去吧。”
徐願點頭,還沒走出門,又被叫住。
“等等,還是我送她回去吧。”
徐願折返回來,等著他那一向不近女色的隊長,再想到溫心一臉乖巧的模樣,內心得出結論。
原來隊長喜歡這樣的,怪不得對司裏的女執法員沒主動過。
“想什麼呢?”
“隊長,你對溫心好像很......特別關照啊!”
“隻是想到還有一件事,她一定會去做。”
*
從餐廳吃完飯回來的溫心,看到了在門口抱著胳膊,一臉苦相,好像路過的人都欠他八百萬的蕭晏。
她笑著走過去:“蕭隊長,你也來吃飯?”
蕭晏放下手,懶懶調侃:“剛看完屍體還能吃得下去,胃口真不錯。”
溫心笑著摸了摸肚子:“總得對自己好點,不是嗎。”
“走吧,送你回去。”
“得嘞!”溫心伸了個懶腰,朝門口走去,“在這都快憋死我了。”
蕭晏沒開巡查車,開的他本人私家車。
一輛悍馬H3。
“蕭隊長,這車有年頭了吧,不過從外觀上看,你待它也不怎麼樣啊。”
蕭晏言簡意賅:“上車。”
車子踩著油門衝出去,卻不是去溫心那老出租屋的路。
溫心一眼就看出,“你是要去楚家?”
蕭晏沒轉頭,神情自若地開著車:“你不是也要去楚家?”
溫心確實打算去,但沒打算和蕭晏一快啊!
她是要去告揭露楚家女兒死亡的真相,某種層麵上說,對他們父母也是一種打擊。
並且她根本沒打算客客氣氣,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不能任由他們榨取完女兒的最後價值。
可她沒想到,這種連執法員都管不到的事,他一個巡查官湊什麼熱鬧。
還是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
鳳凰城堡到了,小區保安已經認得蕭晏,有他跟著,進楚家也容易了許多。
楚家和上次來時一樣,還是劉母接待了他們,她的第一個問題——
“找到殺害我女兒的凶手了嗎?”
溫心沒接茬,而是轉移了話題:“您愛人在嗎,我想找你們聊聊。”
提到楚父,劉母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不在家,在公司,有什麼事嗎?”
溫心看了蕭晏一眼,對方並沒有製止的打算,算是給了她顆定心丸:“殺害你女兒的凶手已經抓獲,可你們真的不知道她真正的死因嗎?”
在劉母開口之前,蕭晏突然從口袋裏拿出來個套著塑封袋的本子:“你先看看這個吧。”
溫心震驚,這個本子不是已經被當成證據封存在巡查司了嗎,他怎麼會隨身攜帶?
還是說,蕭晏已經提前算準了她會來楚家?
劉母接過,立馬認出來,“這不是我買給她的本子嗎,我有印象。”
她說著緩緩打開,裏麵是孩童生澀的字跡,卻承載著永遠不會說出口的心事。
她的表情越來越凝重,甚至有些不可思議,“這些真的是我女兒寫的?怎麼可能,她從來沒和我說過?!”
溫心有些生氣:“你們就從來沒有質疑過自己的教育方式嗎,自己女兒死後新聞報道還是清一色的股票權利,你們真的有在乎過她嗎?”
劉母脫力地坐在地上,一遍遍翻著本子,似乎想從中找出點什麼破綻。
可是並沒有。
隻有眼淚一點點打濕在本子上。
“你們的教育方式中沒有理解和尊重,即使她有了自殘行為,也得不到你們的重視嗎?”
“殺死你女兒的凶手,不單單隻有一個。你們從沒真正地關心過她,眼裏隻有利益,我很難不去想,假使沒有凶手,她最後會不會走向自殺。”
劉母徹底崩潰,不在乎形象地大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
比第一次見到女兒屍體時,哭得還傷心。
或許這幾天她都在繃著身體裏的那根弦,就是這根弦,讓她撐著自己,要揪出殺人凶手。
可是......可是......
突然告訴她,自己就是殺人凶手。
讓她怎麼接受。
“為什麼會這樣?”她對著一個不會說話的本子喃喃自語。
溫心轉過臉去,把心中所有的情緒壓縮成一句話:“該說的我們都說了算了,如果你們對孩子還有最後一絲感情,把買的報道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