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月初八,太後突然談起太子府的滿湖荷花堪稱京城一絕。
說到興起,便下了懿旨,要我在府上辦一場賞荷宴,邀京中貴女去瞧一瞧。
“哀家年歲大了,便不湊這熱鬧了。”
她麵上一片慈祥,看向我。
“聽聞你嫡姐當年是出了名的才女,作詩寫詞更是叫人驚豔。”
“待賞荷宴結束,你別忘了差人送她的詩來給哀家讀上一讀。”
我麵上微微一笑,點頭稱是。
如今不過六月初,滿池的荷花如今都隻是個花苞,哪來什麼賞頭。
太後這是明擺著要借此讓蘇盈月站在人前。
既然太子妃已經是蘇家女,嫡出的蘇盈月在她眼裏自然比我這個庶出的要順眼的多。
賞荷宴前夕,我敲打了一番蘇盈月。
“明日賞荷宴上,來此的都是京中的名門貴女。”
“你若是不想丟了小命,就記住,要謹言慎行。”
蘇盈月一改之前的囂張跋扈,竟然乖乖地聽我說話沒有反駁。
我垂下眸子,留下一句話後起身離開。
“殿下還有三日就會回京。”
是敲打,也是利誘。
她等的不就是太子嗎?
賞荷宴當日,她出乎意料地十分規矩。
不知是將我的話聽了進去,還是另有什麼想法。
直到太陽西斜,賞荷宴結束。
賓客退去,我才歇下來喝了一盞花茶。
誰知茶水才剛下肚,我腹中便一陣絞痛。
我瞬間便白了臉色,蘇盈月笑盈盈地從屋後走了出來。
“蘇晚晚,你千防萬防,還是輸了。”
我今日所有入口的東西,都讓人驗過,剛剛那盞花茶也是一樣。
我沉著眸子看著她,忍著痛問。
“你何時下的毒?”
蘇盈月頓時揚起唇角,十分得意。
“蘇晚晚,你自詡聰明,也絕對想不到。”
她娓娓道來,我才知她竟將毒下到了井水裏。
那毒是她從民間得來,單獨食用並不會發作,但偏偏不能喝花茶。
而她不知從何處得知,我每日都要飲上一盞花茶。
蘇盈月抬手從我頭上拆下一支鳳釵,滿眼都是喜愛。
“蘇晚晚,這一切本來就是我的。”
“太子要回來了......一切,也該回歸原位了。”
我冷眼看著她,冷哼一聲,暗衛立刻現身,將蘇盈月團團圍住。
管家也帶著太醫匆匆從另一邊跑了過來。
蘇盈月被這陣仗嚇了一跳,聰明人一眼便知,太醫和暗衛都是我一早便安排好的。
她當即紅了眼睛。
“蘇晚晚,你是故意的!”
我當著她的麵,吃下禦醫的解毒丸。
“蘇盈月,你謀害太子妃,在場之人皆是人證。”
“你還有何話說?”
蘇盈月不除,終是後患。
難保她逼急了眼對皇兒下手,我總要引蛇出洞先下手為強。
可我萬萬沒想到,蘇盈月惱怒過後便是狂笑。
“蘇晚晚,你以為你贏了?”
我眉心微蹙,心底升起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男人拎著繈褓突然出現。
我一眼便認出,那是當年和蘇盈月私奔的侍衛劉寒。
“蘇盈月你瘋了!”
蘇盈月的笑中偷著癲狂,而劉寒此刻已經站到了荷花池邊。
侍衛一時不敢動作,生怕劉寒將孩子丟下去。
我紅著眼睛怒吼。
“蘇盈月,謀殺皇室子嗣是誅九族的大罪!”
“你不要命了!”
蘇盈月卻莞爾一笑,湊近用僅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
“毒是劉寒下得,孩子,是劉寒害死的。”
“與我何幹?”
“我的好妹妹,皇長孫,我自會給殿下再生一個。”
語罷,她轉頭看向劉寒,一臉柔情蜜意。
“隻要你將那孩子扔進湖裏,我便遵守承諾和你離開。”
“與你共度餘生,再不回京。”
劉寒愛她入骨,聞言隻猶豫了一下,便抬手要將繈褓投入湖中。
我猛地推開蘇盈月,眼圈泛紅。
“不要!”
就在此時,一直利箭破風而來,精準地刺入劉寒的手臂。
劉寒吃痛,手下意識泄了力鬆了手。
孩子從他手中掉落,哭聲響徹庭院。
下一瞬,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接住了那繈褓。
我看清來人頓時雙眸一亮。
是元睿!
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