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世上最後一位擺渡人,助瀕死之人還陽。
還陽之人將氣運作為交換,燃青燈七日,就能長命百歲。
這是師傅臨死前最後的叮囑,也是我們青燈一族的規矩。
午夜2點我提青燈,敲響陸家大門。
“我是擺渡人,來收為林婉清還陽的報酬,共需氣運,九十九縷。”
陸淵不信,帶著保鏢將我團團圍住。
“哪來的精神病,清婉能回來是她的造化,跟你有什麼關係?還不快滾。”
我挑眉輕笑,將林婉清簽字畫押的賬單遞給陸淵。
“勞煩先生將林婉清叫來以氣運燃燈,否則天地不認,她必定魂飛魄散。”
陸淵聽完,一把扯下我手中的青燈摔在地上。
“什麼擺渡人?我看是街邊騙錢的神棍吧?”
“騙到老子頭上,算你倒黴。老子今天非要剁了你這雙提燈的手!”
說完,他示意保鏢將我雙手打折。
我踉蹌後退,賬本散落滿地。
那男人竟冷笑著,從兜裏掏出打火機。
“不是要燃燈嗎?我這就幫你燃!”
跳動的火苗舔上青燈,他指著我罵:
“有多遠滾多遠,再敢咒婉清,我要你的命!”
......
我被保鏢按倒在地,抬起頭,正看見屋內沙發上坐著的林婉清。
她穿著一身酒紅色的絲絨長裙,妝容精致,臉頰泛著不自然的紅潤,絲毫不像一個剛從鬼門關走過的人。
那雙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我,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陸淵把燈舉高,火光映照在他得意的臉上。
那些散落在地的賬本開始卷曲、變黑,我親手謄寫的每一筆交易在火焰中扭曲、消失。
“住手!”我嘶聲大喊,心口傳來一陣劇痛,“快住手!你會害死她的!”
陸淵根本不理會,反而踢了踢地上的殘頁,“這就是你說的賬本?”
陸淵啐了一口,“少恐嚇我,我看就是些破紙,燒了也就燒了。”
我掙紮著站起來,腿還在發軟,但依舊試圖解釋。
“你焚毀的不是賬本,是林婉清的生路!”我的聲音在顫抖,但每個字都說得清晰。
“還陽之人必須以氣運燃燈,這是天地規矩。賬本被毀,她與天地的契約就斷了。天地不認,她會變成無根的遊魂,最終魂飛魄散!”
林婉清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我麵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哎喲?”她的聲音又尖又細,像指甲劃過玻璃,“哪來的小乞丐,也敢來咒我?”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一身土裏土氣的鄉巴佬,還敢說自己是什麼擺渡人?”
她轉頭對陸淵說,“老公,這種騙子就該好好教訓教訓。”
陸淵朝兩名保鏢使了個眼色。兩個壯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
“就丟到院子的水池裏吧?”林婉清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讓她冷靜冷靜。”
我被拖著往院子深處走,來到一個廢棄的人工水池邊,保鏢用力將我推了下去,冰冷的池水瞬間淹沒了我。
水裏有股腐爛的臭味,我嗆了好幾口才浮上來。濕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寒意從皮膚一直滲到骨頭裏。
林婉清和陸淵站在池邊,看著我在水裏掙紮,臉上滿是戲謔。
我抹掉臉上的汙水,死死盯著兩人。
心口的疼痛還在繼續,那是青燈與我血脈相連的感應。賬本被毀,青燈的靈性也將消散。
“天道之怒,無法挽回!”我的聲音嘶啞,字字泣血。
陸淵不耐煩地揮揮手,轉身要走。
我咬著牙最後勸解,“現在去城隍廟,一步一叩,再用你們的血修複青燈,這是唯一的機會。”
“否則七日之內,林婉清會遭天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婉清聽完,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還七日?我看你才該去醫院看看腦子!”她挽著陸淵的手臂,咯咯咯地笑起來,邊笑邊吩咐,“一會兒可要把這瘋子扔出去,別臟了家裏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