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鐵蛋兄弟倆狼狽逃竄後，小院終於恢複了寧靜，隻剩下鍋裏肉湯咕嘟咕嘟的翻滾聲。

林睿盛了滿滿一大碗肉多湯濃的端給父親，林東捧著碗，手還有些微微發抖。

“睿兒，你......你什麼時候......”林東看著兒子沉穩的模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最終化作一聲長歎，埋頭大口吃起肉來。

兒子變了，變得他陌生又驕傲，隻要兒子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林睿自己也吃了一碗，久違的肉食讓他體力迅速恢複。

第二天一早，王虎村長果然帶著幾個信得過的王家漢子來了。

看到院角那頭被積雪半掩的巨大野豬，眾人仍是忍不住驚歎連連。

手腳麻利地開始分割處理，豬血、下水這些不易保存的，林睿做主分給了來幫忙的鄉親。

豬頭和一部分好肉留下自家和明哥家，最好的裏脊、後腿等精肉以及那張完整的野豬皮，則被林睿仔細包好，準備帶到縣城。

王明也早早過來幫忙，他看著林睿有條不紊地安排，眼神裏滿是佩服。

處理完野豬，日頭已經升高。

“爹，我和明哥去趟縣城，換些糧食和您傷藥需要的東西回來。”林睿對炕上的林東說道。

林東點點頭，叮囑道：“路上小心，縣城不比村裏，凡事忍讓些，早去早回。”

“知道了，爹。”林睿應下，和王明一起，背起沉甸甸的肉和皮子，踏上了通往縣城的路。

東山村離最近的安嶺縣有二十多裏山路，尋常腳程得走大半日。

【身體輕盈，扣除積分20】

雪後路滑，更添艱難。但林睿和王明都是年輕力壯，更別說林睿還有係統的幫助，隻用了20積分他便感覺體內有使不完的勁兒，一路走得飛快。

王明暗暗咋舌，覺得小睿這身體恢複得也太好了點。

晌午時分，兩人終於看到了安嶺縣低矮的土城牆。

雖是邊境小縣，但比起東山村，已是繁華了不知多少倍。

城門口有兵丁懶洋洋地把守，進出的人流熙熙攘攘。

林睿目標明確，先找了一家看起來信譽不錯的皮貨鋪。

那張野豬皮完整碩大，品相極佳，掌櫃的看了又看，最終開價八百文錢。

林睿對此時的物價還沒什麼概念，但看王明在一旁微微點頭，知道價格還算公道，便爽快成交。

接著又去了肉鋪，將帶來的精肉賣掉。又得了一貫多錢。

揣著沉甸甸的兩貫多錢，王明臉上樂開了花，這在村裏可是一筆巨款了。

林睿卻知道，這還遠遠不夠。他先是去藥鋪，仔細詢問了治療骨折的藥材，買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草藥，花去了近五百文。又去糧店，買了足夠兩家吃上一陣子的粟米、粗鹽，還有一小袋珍貴的白麵，準備給父親補身體，這又花去幾百文。最後，扯了幾尺厚實的粗布，打算給父親和王嬸做身新棉衣。

一圈下來，賣貨得來的錢已去大半。王明看得心疼，林睿卻覺得這錢花得值。

采購完畢，已是午後，兩人腹中饑渴。

林睿看到街邊有一家名為醉仙樓的二層飯莊，雖然算不上多豪華，但在安嶺縣已是不錯的館子。

他想了想，對王明說：“明哥，忙活半天了，咱們進去吃點東西，歇歇腳再回去。”

王明一看那氣派的門臉，就有些怯場，拉著林睿低聲道：“小睿，這地方貴得很，咱們隨便買兩個炊餅墊墊就行......”

林睿笑了笑：“明哥，以後咱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一頓飯錢，不算什麼。走吧，也嘗嘗這縣城裏的手藝。”

王明拗不過他，隻能跟著走了進去。

店小二見兩人穿著普通，身上還帶著山野的氣息，眼神裏閃過一絲怠慢，但還是引他們在一樓角落的一張空桌坐下。

林睿點了兩碗陽春麵，一盤醬肉，一碟時蔬，又要了一壺淡酒。

在等菜的工夫，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

飯莊裏食客不少，多是些行商、小吏模樣的人。

就在這時，旁邊一桌幾個衣著光鮮的年輕公子哥的談話聲傳了過來。

其中一人，穿著綢緞棉袍，麵色虛浮，正是安嶺縣縣尉家的公子，姓趙，是縣城裏有名的紈絝。

“......聽說三天後縣衙門口要辦冬狩大會，頭名賞銀十兩呢！”一個跟班說道。

趙公子嗤笑一聲，抿了口酒：“十兩銀子？打發叫花子呢！不過嘛，本公子最近新得了一隻海東青，正好去玩玩，也讓你們開開眼，什麼叫真正的狩獵！”

“那是那是，趙公子的手段，豈是那些泥腿子獵戶能比的！”眾人紛紛奉承。

趙公子得意洋洋，目光掃過大廳，恰好看到了角落裏的林睿和王明。

見兩人土裏土氣，身上還有股淡淡的肉臭味，他嘴角一撇，故意提高了音量：“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敢下館子了。一股子窮酸味，別影響了本少爺的食欲。”

他的同伴們也跟著哄笑起來，目光戲謔地看向林睿這桌。

老實人王明頓時麵紅耳赤，低著頭不敢吭聲，手緊緊攥著衣角。

林睿眉頭微皺，但並未動怒。他慢條斯理地夾起一筷子醬肉，放入口中細細咀嚼，然後才抬眼，平靜地看向那趙公子，聲音清晰地說道。

“狩獵之技，在於本事，不在排場。仗著鷹犬之利，算什麼能耐？”

他的聲音不大，卻莫名地壓過了那邊的哄笑。

整個飯莊一樓瞬間安靜了不少，食客們都驚訝地看向這個敢和趙公子頂嘴的山野少年。

趙公子沒想到一個泥腿子敢反駁自己，愣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啪地一拍桌子：“放肆！哪裏來的鄉巴佬，也配談論狩獵？本公子看你連弓都拉不開吧！”

“就是，在這裝你媽呢？”身邊的跟班附和說。

林睿放下筷子，站起身，目光直視趙公子：“配不配，不是靠嘴說的。既然有這冬狩大會，屆時手底下見真章便是。”

“好！好得很！”趙公子氣極反笑，“牙尖嘴利！本公子就在冬狩大會上等著你！看你有多大本事！要是連隻兔子都打不到，看本公子怎麼笑話你！到時候，可別嚇得不敢來！”

“不見不散。”林睿說完，不再理會趙公子的叫囂，對王明道，“明哥，我們走。”

結完賬，在滿堂食客複雜的目光中，林睿和王明走出了醉仙樓。

一出門口，王明就急得直跺腳：“小睿！你瘋了！那趙公子是縣尉的兒子，咱惹不起啊！而且那狩獵大會，去的都是好手，咱們......咱們怎麼跟人家比？”

林睿看著街上熙攘的人流，眼神卻異常明亮：“明哥，我們不是要去比，而是要贏。”

“贏？拿什麼贏？”王明覺得小睿是不是又有點不正常了。

林睿拍了拍王明的肩膀，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

“就憑我們山裏人的本事。”

“明哥，你想不想揚眉吐氣，讓村裏那些瞧不起咱們的人看看？想不想堂堂正正地拿回那賞銀，讓爹和王嬸過上好日子？”

王明看著林睿眼中閃爍的光芒，一股熱血莫名地湧了上來。他一咬牙：“想！可是......”

“沒有可是。”林睿打斷他，“走，我們先去縣衙門口看看告示，把名報了。”

縣衙門口的布告欄上，果然貼著冬狩大會的告示。

規則很簡單，三天後清晨在城外彙合，進入指定山林區域，以日落為限，誰獵得的獵物數量最多，最大誰獲勝。不得使用弩箭等軍械，弓箭、獵刀、陷阱皆可。

林睿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在報名處寫下了自己和王明的名字。

負責登記的小吏瞥了他們一眼，嘟囔了一句“又多了兩個湊數的”。

報名完畢，林睿看著布告，心中已然有了全盤計劃。

係統包裹裏的槍都快生鏽了，不過不能輕易暴露。這次狩獵，他需要借助王明的經驗和自己的“運氣”，贏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