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嬤嬤心裏不得勁,老夫人埋怨她出的餿主意不管用,還白白浪費時間。
按老夫人的想法,她是長輩,在府裏她才是最有話語權的那個人,不管是兒子兒媳,還是孫女孫子,一個個都得順著她敬著她。
一個孝字,壓死他們。
她當麵提出讓親,府裏還敢忤逆她不成?
再說,大房本就死死壓製二房,長子更是擋住幺兒的運道,不過讓一門親事,哪個有臉反對?
反對無效。
老夫人儼然忘記薑夜沉前幾日的警告,雲嬤嬤勸慰:身居高位的年輕人總是氣焰囂張些,他看似維護徐慧珠,實則看重自個兒的臉麵。
不然,日後將軍府後宅裏那麼多的美人兒,他維護的過來?
不得累死煩死。
老夫人覺得,她好言好語勸林慧珠讓親,又不是讓她去死,她最好識相同意,不然......
再說,徐雲晗和徐慧珠都是她的親孫女,她隻是厚此薄彼一丁點兒,無傷大雅嘛。
左手倒右手的事兒,好處還是落在尚書府。
等薑夜沉做了尚書府的“女婿”,他也不好意思讓“嶽丈”繼續在悅城受苦吧。
不得不說,老夫人想得美好。
“祖母?”
徐慧珠躺在床上,臉色寡白,瞧著虛弱的厲害。
“祖母想讓孫女讓親,吩咐一聲便是,孫女怎敢惹祖母生氣。”
“可......可雲嬤嬤竟說,是祖母命她來折磨我羞辱我,再生生打死我,好給雲晗妹妹讓位。”
“祖母,孫女......孫女萬萬不信啊。”
老夫人臉上的表情,高興不是,憤怒也不成,總之,好似吞下一口含屁味的空氣,格外精彩。
早知道徐慧珠這麼好說話,她何必聽信雲嬤嬤讒言。
老貨,幹飯能吃兩碗,迷糊了腦子。
“慧珠,你是老身的親孫女,老身怎麼舍得打罵你。你受了委屈,老身為你做主。”
老夫人難得語氣慈愛,她輕輕拍了拍徐慧珠的手背。
若這個孫女乖順,她不介意疼愛一兩分。
“雲嬤嬤?”
“說,到底怎麼回事?”
老夫人絕不會承認,她是動過除掉徐慧珠的念頭,哪家後院不死人,死一個賤丫頭和死一個奴仆,大差不差。
雲嬤嬤心裏生出不安,徐慧珠這是要借老夫人的手,懲治她。
不,是要她的命啊。
雲嬤嬤覺得剛剛被老夫人扇過的臉頰更痛了,“老夫人明鑒,老奴奉您的命來煮雨院教導大小姐規矩,老奴盡職盡責,沒有......”
徐慧珠當然不給雲嬤嬤表演的機會,“雲嬤嬤,你......你明明用戒尺打我和金秋金冬,打的好狠好痛。”
金秋噗通跪在地上,一邊抹眼淚一邊指證,“雲嬤嬤,你哪是來煮雨院教導大小姐規矩,你就是要打死大小姐啊。”
“莫說大小姐是主子,就算大小姐犯錯,應該由老夫人或老爺夫人處置,何時輪到雲嬤嬤你一介奴婢爬到大小姐的頭上撒野?”
“尚書府何時成了雲嬤嬤你的天下?”
金秋小心翼翼掀來徐慧珠的長袖,胳膊上一道一道血印,觸目驚心。
“雲嬤嬤,你還有什麼話說。”
金秋挽起褲腿,“雲嬤嬤力大無窮,奴婢和金冬本就低賤之身,打死打殘不要緊。但雲嬤嬤怎敢毆打大小姐?”
金冬適時補充,“雲嬤嬤毆打大小姐不算,還命大小姐站在院子裏,頭頂女戒手拿女德,大聲朗讀。而雲嬤嬤卻站在陰涼處,百般羞辱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