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嶼,怎麼不開燈?”
溫晴的聲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關切,她走過來,習慣性地想從身後抱住我。
我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然後狀似無意地轉動椅子,避開了她的觸碰。
“在想新歌,沒注意。”
我的聲音因為剛錄完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種破碎感。
這是溫晴最喜歡聽到的聲音。
這代表著我又為她姐姐的星途,獻祭了自己的一部分生命。
她果然露出了心疼又滿足的神情。
“別太累了,你的嗓子要緊。”
她說著,熟練地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給我倒了一杯溫水,又從一個白色的小藥瓶裏,倒出兩粒藥片。
“來,把今天的藥吃了,醫生說這個對你聲帶恢複有好處。”
我看著那兩粒藥。
過去五年,我每天都吃。
我一直以為那是進口的特效藥。
現在我明白了,那隻是讓我聲帶保持在“可用”但“無法痊愈”狀態的毒藥。
我甚至能通過我那雙被訓練得無比敏銳的耳朵,聽到藥片在水中溶解時,發出的細微的、帶著化學質感的“嘶嘶”聲。
“今天不想吃,有點惡心。”我推開了她的手。
溫晴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溫柔掩蓋。
“乖,聽話。良藥苦口,都是為了你好。”
她哄著我,就像在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我看著她美麗的眼睛,那裏麵曾是我以為的整個世界。
現在,我隻看到了精心偽裝的算計和恐懼。
我沉默地接過水杯,將藥片和水一起咽了下去。
溫晴鬆了口氣,臉上重新綻放出溫柔的笑意。
她以為她又贏了一天。
她不知道,從我聽到那段錄音開始,遊戲規則,已經變了。
那杯水裏未溶解的白色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