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諾諾躺在病房裏,眼睛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玩偶。
我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死死盯著自己發抖的手。
就是這雙手,當時沒能把諾諾從那個畜生手裏搶回來。
手機屏幕亮起。
“藝術家顧言之深夜陪伴新人畫家林晚晚,稱其為‘被埋沒的天才’”。
照片上,他正低頭,為林晚晚擦去眼淚,眼神溫柔。
心口像是被活生生撕開,我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婆婆的電話打了過來,語氣裏滿是責備:
“知意,你怎麼這麼不懂事?言之陪著晚晚,那是為了工作,為了應酬!你還把他的卡停了,這不是讓他當眾下不來台嗎?諾諾那點小傷,養養就好了,你別借題發揮!”
小傷?
我笑出了聲,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砸。
在他們眼裏,諾諾瞎了,隻是一場可以用來“借題發揮”的小事。
我想起三年前父親對我說的話。
“他眼裏的野心和涼薄,你看不到嗎?知意,你嫁的不是愛情,是萬丈深淵!”
我當時是怎麼說的?
“爸,我認了。”
就在這時,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顧言之和林晚晚走了出來。
他徑直衝過來,一把攥住我的衣領。
“許知意,我的賬戶是怎麼回事?你敢動我的錢!”
林晚晚躲在他身後,怯生生地說:“言之,你別怪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拿獎的。”
顧言之扇了我一巴掌:“你聽見沒有!晚晚這麼善良,你女兒卻在大庭廣眾之下汙蔑她!我沒打死那個小畜生,都算便宜她了!”
“許知意,你以為我為什麼留著她?不就是為了讓你爸看在孩子的麵上,繼續給我投資嗎?可你呢?為了嫁給我,連許家都不要了。現在這條線斷了,她還有什麼用!”
我心如刀割。
就在昨天早上,諾諾還抱著我的脖子撒嬌:“媽媽,等我拿了獎金,就給你買世界上最漂亮的裙子!爸爸看見了,一定會更愛你的!”
我猛地一拳砸在他的胸口:“顧言之......她是你女兒啊......”
“女兒?一個毀了我心愛之人前途的孽種,也配做我的女兒?”他冷笑一聲,“我今天廢了她的眼,是讓她積德!否則,她下輩子都贖不清自己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