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氣裏彌漫著刺鼻的酒味、煙味。
我買的意大利牛皮沙發赫然印著好幾個鞋印,甚至有一處被劃開了口子。
蘇繡大師的刺繡窗簾也被人剪掉一大塊,隨意的搭在落地燈上。
讓我血液倒流的是,爺爺送我的成年禮清朝古董花瓶,被插著油膩的烤串簽子。
我踉蹌著走到落地窗前,看向花園,更是眼前一黑。
我請園藝師精心打理的花園變成了菜地和垃圾場。
“你是誰?怎麼隨便闖進別人家裏?”一個尖利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
我猛地回頭,就見一個中年婦女穿著我的睡衣領著一個七八歲小孩,警惕瞪著我。
她身後一個拄著拐杖流裏流氣的青年也探出頭來。
“我是誰?”我氣得聲音發顫,
“這話應該我問你們!你們為什麼在我家!”
“你家?”那婦女眼皮一翻,嗤笑一聲,
“這是我女婿的房子!我不住這住哪裏!你算那根蔥!”
女婿?賀奕川?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身邊的青年就往前一步,指著我鼻子就罵:
“哦!你就是那個一直欺負我姐姐的小三吧?告訴你,我姐馬上就是這裏女主人!你這個賤人快滾!”
說著那個七八歲小孩衝過來把我狠狠撞倒在地。
就在這時,大門被推開了。
賀奕川帶著做好發型的時安安走了進來。
看到屋內的我,賀奕川的臉色瞬間變了。
“念念?你...怎麼來了這裏。”
我指著屋裏的狼藉和那三個人,冷冷問道:
“賀奕川,請你立刻給我一個解釋。”
賀奕川臉上閃過慌亂,快步上前,
“念念,你別激動...這是我昨天開單身派對,兄弟們玩的有點嗨,還沒來得及收拾...我今天就叫保潔來。”
“這是安安媽媽、弟弟和她的兒子,他們房東收回了房子,暫時過來住兩天,順便...也能幫我們打掃一下衛生,看看房子......”
我看著這張曾經讓我無比心動的臉,隻覺著陌生和惡心。
我盯著賀奕川,一字一句,
“賀奕川,我正式通知你,這個房子,我要賣了。”
“請你這些親戚朋友帶著你們的垃圾,給我離開!”
賀奕川難以置信地瞪著我,
“念念,說什麼氣話?”
“不就是因為頭紗沒及時帶上,婚禮我們重新補辦,好不好?”
“不好。”我斬釘截鐵地打斷他,
“賀奕川,讓她們走。房子我必須賣。”
賀奕川猛地轉頭,聲音暴怒如雷:
“時安安!看看你幹的好事!帶著你媽、你弟和你兒子,立刻給我滾出去!滾!”
時安安被他吼得渾身一顫。
“滾啊!”賀奕川像是徹底失去耐心。
時安安一家立刻開始收拾他們那亂七八糟的東西。
經過客廳,她憤憤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不小心絆了一下,整個人朝古董花瓶撞去!
“不要!”我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
她衝我得意一笑把花瓶掃落在地,我終究慢了一步。
手掌猛地撐在尖銳的瓷片上,一陣鑽心劇痛傳來。
“賀奕川!”我聲音嘶啞,
“那是古董!無價之寶!她......”
我話還沒說完,他幾步向前抱起摔在沙發的時安安,
“江知念!你還沒鬧夠嗎?!你至於這麼咄咄逼人嗎?”
他臉色鐵青,狠狠瞪了我一眼,帶著時安安一家摔門而去。
手心的疼痛一陣陣傳來,卻遠不及心死的萬分之一。
我冷靜片刻,拿出手機,依次撥通電話。
“李經理,是我,江知念。聽海居七棟,立刻掛牌出售,價格你定。”
“張律,麻煩你來一趟,有多項財物被惡意損壞......”
“吳秘書,開始評估吧,愈香集團有我的股權和知識產權......”
愈香集團是我和賀奕川一手創辦,很多王牌產品都是我的靈感和設計。
這些年,我和他從一個小工作室做成了行業標杆。
把他從一個窮小子打造成賀總裁。
這時手機又響了,是明天新品發布的日程提醒。
也好。
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去讓他簽那份早就該簽的離婚協議,去見證一下我這一年耗盡心血為紀念林嬌設計的新品。
一周後,新品發布會現場。
賀奕川在台上侃侃而談,介紹著這項產品功效與理念。
“接下來,請大家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這個產品的核心研發者...”
我深吸一口氣,準備起身迎接我的榮光。
“時安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