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從時安安成為賀奕川的助理後,他似乎就變得格外忙。
電話裏,他總說在應酬,陪客戶。
有次我路過公司附近的清吧,隔著玻璃,看到時安安舉著酒杯,笑得花枝招展地摟著他肩膀。
甚至有一次出差,別的同事告訴我,時安安隻預定了一個套房。
賀奕川的解釋理所當然:
“套房足夠了。我和時安安從小光屁股一起長大,什麼樣子沒見過?那天喝多了,到頭就睡了,你別多想。”
他甚至感覺我無理取鬧,皺著眉說:
“江知念,你怎麼變得這麼斤斤計較?安安就是想為公司省錢,她把我當哥哥。”
更讓人心寒的是,時安安收取回扣以次充好購進了劣質原料,導致我們產品交付出現問題,公司首次出現信譽問題。
賀奕川把她罵的狗血淋頭,但又動用人脈和資金,硬是擺平了危機,而時安安依舊做他的助理。
他對工作向來苛刻,唯獨對時安安,態度冷漠,行動卻無比包容。
他是個直男,分不清口紅色號,搞不懂護膚順序。
可他記得時安安生理期,那幾天會默不作聲安排公司發放熱飲。
他嫌時安安吃飯湊合,就強行給她訂了營養餐。
他從不搭理時安安的廢話,看似冷漠,卻記住了她的每個需求。
直到今天,婚禮現場。
我看著盒子裏的蚊帳,血液都快僵住。
賀奕川在錯愕之後,竟噗嗤笑出來聲。
“這還挺可愛,時安安小時候老用蚊帳當裙子。”
他全然忘了,我給他一遍遍說過,這頂頭紗是林嬌留下的最後一件作品,對我來說是無價之寶。
那一刻,我想起很多年前,公司剛起步。
我們擠在狹小的辦公室熬夜工作,累的直接睡在地板上。
他抱著我,下巴抵著我的頭頂,
“念念,等以後賺了錢,我一定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讓你成為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禮堂化妝間,他看我表情嚴肅。
“真生氣啦,不會因為缺了頭紗就不結婚了吧?”
我看著他,隻覺著疲憊。
“賀奕川,這不是普通的頭紗,是林嬌給我做的。”
他突然怔住,像是突然想起這意味著什麼,立刻派人尋找。
“念念對不起...我隨手放車上,等我們辦完儀式,我陪你去英國祭奠,好不好?”
可有些東西,錯過了就錯過了。
就像那頂被換掉的頭紗,就像我對他的信任。
我厭倦了。
厭倦這種需要我大度理解的友情。
我提著繁重的婚紗,走到安靜的休息室。
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好久沒聯係的號碼。
手機裏傳來沉穩慈愛的聲音:
“念念?”
我眼眶猛地一酸,努力讓聲音平靜:
“爺爺,我想回你身邊了。”
爺爺等我這句話太久了,但離開前總要把屬於我的拿走。
我開車來到我們的婚房。
是聽海居,雲城最貴的海邊別墅。
賀奕川喜歡大海,為了他我掏空了自己的積蓄,買下來他夢想中的別墅。
怕他有心裏負擔,我還騙他說朋友給了優惠價。
從設計到裝修,都是我一個人盯下來的。
可裝修好了一年,賀奕川總說甲醛還沒散幹淨阻止我搬來。
剛到小區門口,我就被保安攔下,
“抱歉女士,小區已入住,沒錄入人臉信息請聯係業主入內。”
我愣住了,後續搬家全是賀奕川一手抄辦,他竟沒設置我。
我給他發微信沒有回複。
卻看到了時安安更新的朋友圈。
賀奕川給她找了專業造型師取下了頭紗,還給她安排了護理和造型。
我看著照片,想起上個月,我想讓他陪我去修理頭發為婚禮做準備,他卻嫌女生做頭發耗時太久,拒絕了我。
在一起七年,他從未陪我做過一次發型。
海風吹得我裙子沙沙作響,我的心卻比這海風更冷。
我給購房顧問打去了電話,讓他幫我聯係物業送來房卡。
結果開門的場景讓我當場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