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嫂子，甜甜哭起來太吵了，我正好有空幫她做個聲帶切除手術，成為啞巴後，肯定會安靜很多吧。】

我攥緊手機就往手術室衝去。

門緊鎖著，我透過玻璃，看到了脖頸被劃開的孩子。

我拚命地敲打著門，企圖讓裏麵的人注意到我。

陸星淮追上來後，將我甩到一邊。

“沈歲棠，你是不是瘋了？”

我雙眼猩紅，大聲吼了回去。

“甜甜是不是在裏麵？你怎麼可以瞞著我把她送去做手術？”

“柳青青她隻是一個實習護士，有什麼資格給我的孩子動刀子？”

陸星淮皺眉，“那隻是一個微創手術，你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

我捂著狂跳不止的心臟，將手機遞過去，卻發現那條消息被撤回了。

陸星淮不耐煩地瞥了一眼我的手機屏幕。

“沈歲棠，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你昏迷之後，一直都是青青在照顧甜甜。”

“她心思細膩，通過甜甜的哭聲，發現她喉軟骨發育不良，建議做個小手術，免得以後影響發聲。”

我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眼淚混著絕望落下。

“陸星淮，我求你了，我不要甜甜做手術，我隻想要我的女兒。”

可陸星淮隻是皺著眉，將我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沈歲棠，你冷靜點。”

“你再這樣鬧下去，隻會耽擱治療。”

就在我們爭執不下的時候，手術室的門開了。

柳青青摘下口罩，故作遺憾道：“星淮哥，手術失敗了。”

“本來都快成功了，不知道是誰在敲門，激光打歪了，甜甜大出血搶救失敗，人已經不在了。”

我的甜甜還沒學會喊媽媽，怎麼就離我而去了呢？

我雙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上。

陸星淮聽到這個消息，短暫的沉默後，悲痛又怨恨地盯著我。

“沈歲棠，你滿意了嗎？”

他雙手用力抓住我的肩膀，“都怪你！”

“如果不是你一醒來就發瘋，跑來這裏大吵大鬧，手術就不會失敗！”

“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

我被他推得撞在冰冷的牆壁上，後背傳來一陣劇痛。

我慢慢地抬起頭，迎上他噴火的眼睛。

“陸星淮，手術同意書，是你瞞著我簽下的。”

不等他回答，我衝進了手術室。

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讓我幾乎窒息。

我顫抖著伸出手，緩緩掀開了那塊白布。

那一瞬間，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停止了轉動。

那個曾經在我懷裏咿咿呀呀、笑起來眼睛像月牙一樣的小天使，此刻卻麵目全非。

她小小的脖頸上，一道猙獰的傷口從左耳下方一直劃到右耳下方。

傷口邊緣被激光燒得焦黑，縫合的針腳粗糙而淩亂。

睫毛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珠，仿佛在訴說她臨死前經曆了怎樣的痛苦和恐懼。

我跪倒在手術台前，喉嚨裏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悲鳴。

我轉過身，看向門口那個正在演戲的女人。

柳青青正依偎在陸星淮的懷裏。

肩膀一聳一聳，假裝在為甜甜的死難過。

對上我的視線，她露出得意的笑。

對口型說了兩個字：活該。

滔天的怒火湧上心頭，我徹底沒了理智。

該死的從來都不是我的甜甜。

我拿起一旁的手術刀。

用盡此生最快的速度，衝向了柳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