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結婚五年,我終於向裴燼提出了離婚。
他原本在擦拭手術刀的手停頓了下來。
緊接著,他問:「為什麼?」
我垂下眼:「我受夠了給你當移動血庫。」
每個月抽一次血,給他的白月光續命,我真的累了。
「還有,我剛剛看到新聞,你的白月光......好像對芒果過敏,搶救無效,死了。」
他一愣,問:「你吃芒果了?」
我衝他疲憊一笑:「是的,我累了,想跑路了。」
裴燼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雙曾無數次精準劃開皮膚、分離組織的手,此刻握著冰冷的手術刀,刀鋒折射出他眼底的寒光。
他沒有憤怒,沒有悲傷,隻是平靜地將手術刀放回消毒盤裏,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溫染,你知道溫煖對芒果重度過敏,任何接觸芒果的血液製品都會引發她致命的休克。」
他的聲音像手術刀一樣精準而冰冷,陳述著一個事實,而不是在質問我。
溫煖,就是他養在醫院頂層VIP病房裏的白月光。
也是靠著我的熊貓血,才活到今天的女人。
我看著他,看著這個我愛了整整八年的男人。五年婚姻,不過是他為了方便給我抽血而設的一個騙局。
我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疼得快要無法呼吸,臉上卻擠出一個扭曲的笑。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我從包裏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推到他麵前。
「裴燼,簽字吧。溫煖死了,你不再需要我這個移動血包了。我們兩清了。」
他拿起那份協議,目光掃過,然後輕飄飄地將它撕成兩半。
紙片落下的瞬間,他欺身而上,一把扼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
「誰準你兩清了?」
他的眼睛裏沒有一絲溫情,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墨色,像是要把我吞噬。
「溫染,你是不是以為,溫煖死了,你就可以走了?」
我被他盯得渾身發冷,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升起。
這反應不對。
他應該悲痛欲絕,應該憤怒地指責我這個凶手,應該立刻把我趕出去。
可他沒有。
他隻是死死地盯著我,像是在看一件失而複得、卻又生了瑕疵的珍貴藏品。
「你什麼意思?」我掙紮著,卻無法撼動他分毫。
他俯下身,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廓,話語卻冰冷刺骨。
「溫煖的死,隻是一個意外。但你,」他頓了頓,另一隻手撫上我另一隻手臂內側的抽血針孔,「你比她重要得多。」
我愣住了。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他說什麼?
我比溫煖重要?
這五年,他每次從我身體裏抽走血液,眼神都像是看著一堆維持他愛人生命的器物。
他會叮囑我注意飲食,不要熬夜,隻是為了保證血液的質量。
他會定期給我做體檢,隻是為了確保我這個「血包」還能繼續使用。
現在,他卻說我更重要?
「裴燼,你瘋了?」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腔的震動通過我們緊貼的身體傳過來,讓我一陣戰栗。
「我沒瘋。」他鬆開我的手腕,轉而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看他,「我隻是沒想到,你這隻養了五年的金絲雀,居然還敢伸出爪子。」
他的拇指摩挲著我的嘴唇,眼神裏帶著一絲病態的迷戀。
「不過沒關係,籠子我已經準備好了。從今天起,你哪兒也別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