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魏虎捂著骨折的手腕，疼得滿頭大汗，正要帶手下灰溜溜逃離診所，身後傳來冰冷刺骨的聲音。

“你在找我嗎？”

聲音不大，卻像重錘砸在魏虎心上。

他們猛地回頭，隻見李青雲不知何時站在診所門口，冷冷盯著他們。午後陽光斜照在他身上，卻驅不散眼底深不見底的寒意。

魏虎先是一愣，隨即驚恐被猙獰獰笑取代。他以為李青雲怕了，特地跑回來求饒。

“傻子，你他媽還敢回來？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魏虎惡狠狠啐了一口，用完好手指著李青雲對小弟們吼道，“還愣著幹什麼？給我上！把他另一條胳膊也廢了！出了事我擔著！”

他今天在蘇青梅麵前丟盡臉，現在又被傻子嚇住，這口氣咽不下去。他要當著全村人的麵把這傻子踩在腳下，找回麵子！

兩個小弟憋了一肚子火，聽到命令立刻像惡狗般嗷嗷叫著撲向李青雲。

“去死吧，傻子！”

一個混混揮舞拳頭直衝李青雲麵門，另一個陰險繞向側後方，準備黑虎掏心。

蘇青梅的心提到嗓子眼，失聲喊道：“青雲，小心！”

李青雲卻仿佛沒看到那兩個氣勢洶洶的混混，隻是靜靜站在那裏，嘴角勾起嘲諷弧度。

就在混混拳頭即將碰到鼻尖的瞬間，李青雲動了。

他的動作不快，甚至簡單，隻是平平無奇踏出一步，側身，然後一拳遞出。

“青木拳！”

這是青帝傳承中最基礎的拳法，看似樸實無華，卻暗合木之生機，蘊含生生不息的磅礴力道。

砰！

拳頭與肉體碰撞的悶響傳來。

衝在最前麵的混混臉上獰笑瞬間凝固，整個人像被高速卡車撞到，身體弓成蝦米狀，口中噴出酸水，倒飛三米多遠重重摔在地上，抱著肚子蜷縮，連哀嚎力氣都沒有。

另一個繞到側麵的混混大驚，但攻勢已出收不回來。他咬牙一拳狠狠搗向李青雲腰肋。

李青雲頭也不回，反手一記肘擊精準砸在混混手臂麻筋上。

“啊！”

淒厲慘叫，混混隻覺得整條手臂瞬間失去知覺，像觸電般劇烈酸麻直衝天靈蓋。他慘叫著跪倒在地，抱著胳膊疼得眼淚鼻涕直流。

整個過程快如電光石火。

不到一分鐘，魏虎帶來的所有手下全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哀嚎，徹底失去戰鬥力。

魏虎臉上獰笑僵住，取而代之是無盡驚駭恐懼。他看著如同魔神降世的李青雲，雙腿不受控製顫抖。

這......這他媽還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傻子嗎？

“你......你別過來！”魏虎色厲內荏吼道，一步步往後退。

李青雲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心臟上，眼神冰冷沒有溫度：“剛才，你說要廢了我哪條胳膊？”

“我......我......”魏虎嚇得語無倫次，轉身想跑。

李青雲速度比他快得多，一個箭步上前，一腳踹在他膝蓋窩上。

噗通！

魏虎雙腿一軟，重重跪在地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隻腳狠狠踩在他臉上，將頭顱死死壓在滾燙水泥地上。

“呃啊！”

鞋底與臉頰摩擦傳來火辣疼痛和無盡屈辱，魏虎感覺尊嚴被徹底碾碎。

“你剛才，是不是還打了我媽？”李青雲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每個字都帶著森然殺意。

他剛才在診所外親眼看到魏虎推倒母親那一幕。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沒站穩......”魏虎還在狡辯。

哢嚓！

李青雲腳下微微用力，魏虎臉頰骨傳來脆響。

“啊！我的臉！我的臉！”魏虎發出殺豬般慘叫，劇痛讓他幾乎昏厥。

“現在，給我媽磕頭道歉！”李青雲聲音不帶感情。

魏虎哪裏還敢反抗，在絕對實力麵前，所有囂張跋扈都成笑話。他忍著劇痛屈辱，朝不遠處被蘇青梅扶起的陳秀娥一下下磕響頭。

“大娘......我錯了......我不該推您......求您饒了我吧......”

陳秀娥看著這一幕既解氣又擔心，她何曾見過兒子如此強勢狠辣的一麵。

李青雲挪開腳，居高臨下看著像死狗一樣的魏虎冷冷說道：“我媽的精神損失費，我爸的醫藥費，一共十萬塊。明天天黑之前送到我家。晚一個小時利息加一萬。要是敢不給或報警，我就打斷你第三條腿，讓你這輩子做不成男人。”

“十萬？！”魏虎驚叫，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李青雲眼神一寒，抬腳就要再踩下去。

“我給！我給！明天一定送到！”魏虎嚇得魂飛魄散，連忙點頭答應。

他心中瘋狂盤算，等老子回去了馬上聯係縣裏大哥！小子你給我等著，不把你弄死我魏虎名字倒過來寫！

“滾！”李青雲吐出一個字。

魏虎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帶著殘兵敗將狼狽逃離現場。

趕走魏虎等人，診所終於恢複平靜。

李青雲收斂滿身煞氣，快步走到母親麵前小心翼翼將她扶起，聲音帶著顫抖：“媽，你沒事吧？”

陳秀娥愣愣看著眼前兒子，他眼神清明舉止沉穩，哪裏還有半點癡傻模樣？這和三年來隻會傻笑連話都說不清的兒子判若兩人。

她眼眶瞬間紅了，熱淚奪眶而出，顫抖著伸出手撫摸李青雲臉頰，仿佛在確認這是不是夢。

“青雲，你......你的記憶恢複了？”

李青雲重重點頭，再也抑製不住內心情感，一把將瘦弱母親緊緊抱在懷裏，聲音哽咽：“媽，對不起是我不孝，讓你們受苦了。”

“我的兒啊......”陳秀娥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母子二人相擁而泣，三年委屈辛酸絕望思念在這一刻盡數化作滾燙淚水徹底釋放。

一旁蘇青梅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紅了眼眶，默默為他們高興。

許久母子倆情緒才漸漸平複。

陳秀娥擦幹眼淚拉著李青雲手，臉上露出三年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笑容：“好了好了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走跟媽回家！”

李青雲點頭跟著母親走出診所。

回到家，濃重刺鼻中藥味撲麵而來。昏暗房間裏光線被破舊窗簾遮擋大半顯得格外壓抑。

李青雲心猛地一沉。

他快步走進裏屋看到躺在床上那個曾經像山一樣為他遮風擋雨的男人。

他父親李天成。

此刻李天成早已沒有當年硬朗。他瘦得脫形眼窩深陷臉色呈現病態灰敗。最讓李青雲心碎的是他蓋在薄被下的雙腿呈現極不自然扭曲角度顯然斷了。

李青雲記憶雖然恢複但關於這三年來家裏具體遭遇卻一片模糊。他隻記得自己出了一場車禍然後就渾渾噩噩過了三年。

他走到床邊跪下握住父親枯瘦如柴的手聲音嘶啞問道：“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爸的腿......是怎麼傷的？”

提到這件事陳秀娥剛剛止住的眼淚又一次決堤。她捂著嘴壓抑哭聲斷斷續續將三年來一切全部說出來。

三年前李青雲在江州大學是品學兼優天之驕子不僅年年拿獎學金還有個名叫林婉兒漂亮女友是學校裏人人羨慕金童玉女。

然而一個名叫趙峰富二代覬覦林婉兒美貌對她展開瘋狂追求。林婉兒起初嚴詞拒絕但趙峰仗著家裏有錢有勢多次騷擾甚至威脅。

李青雲為保護女友和趙峰發生幾次衝突。結果心胸狹窄趙峰懷恨在心竟然設計慘烈車禍。

那場車禍讓李青雲腦部遭受重創雖然保住性命卻損傷神經成了心智不全“傻子”。

那個他曾發誓要守護一生女友林婉兒在他重傷住院期間一次都沒出現過。不久後就毫無留戀轉投趙峰懷抱成了富家闊太。

得知兒子出事父親李天成心急如焚跑到江州城找趙峰討要說法。可老實巴交農民如何鬥得過權勢滔天富豪？

李天成連趙峰麵都沒見到就被他保鏢打斷雙腿扔在大街上。那些人還惡狠狠威脅如果敢報警就讓他們全家從世界上消失！

為給父子倆治病家裏花光所有積蓄還欠下一屁股還不清債務。原本在讀高中妹妹李青月也不得不輟學遠赴城裏打工每月寄回微薄工資勉強維持家裏開銷和醫藥費。

原本幸福美滿家庭就這樣被徹底摧毀。

聽完母親哭訴李青雲隻覺得滔天恨意怒火從胸腔猛然炸開瞬間席卷四肢百骸！

趙峰！林婉兒！

這兩個名字如同最惡毒烙印深深刻進靈魂深處！

他想起自己曾經對林婉兒百般嗬護想起兩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隻覺得無比諷刺惡心！

他想起父親那寬厚溫暖脊梁如今卻隻能像廢人一樣躺在床上氣若遊絲！

他想起母親那雙原本靈巧手如今卻布滿操勞裂口老繭！

他想起妹妹清脆笑聲如今卻要為生計在冰冷城市裏掙紮！

這一切都拜那對狗男女所賜！

“啊！！！”

李青雲仰天發出壓抑到極致怒吼雙目赤紅周身散發駭人殺氣。那股怨氣恨意幾乎要將他理智吞噬。

“趙峰！林婉兒！我李青雲對天發誓不讓你們血債血償誓不為人！”

吼聲在小小房間裏回蕩充滿無盡悲憤與決絕。

床上李天成和一旁陳秀娥都被兒子這副模樣嚇到。

“青雲你......你別嚇我們啊......”陳秀娥拉著他胳膊泣不成聲。

看著父母擔憂驚恐眼神李青雲深吸一口氣強行將那股幾乎衝破天際殺意壓下去。

他知道現在不是被仇恨衝昏頭腦時候。父母還需要他這個家還需要他來支撐。

他轉身握住父親冰冷手鄭重說道：“爸媽你們放心。我沒瘋。”

他努力擠出讓父母安心笑容緩緩說道：“我失憶這三年其實是遇到雲遊四方老神醫。他看我可憐不僅治好我腦子還收我為徒教了我一身通天醫術。”

這當然是借口青帝傳承事情太過匪夷所思說出來父母也無法理解反而會更加擔心。編神醫師傅理由是最好解釋。

聽到這話李天成和陳秀娥都愣住臉上寫滿難以置信。

李青雲沒有過多解釋隻是用無比堅定自信眼神看著他們一字一句保證道：“爸你相信我。你的腿我能治！不出三日我一定讓你重新站起來！”

看著兒子那雙清澈充滿力量眼睛聽著他那擲地有聲承諾李天成渾濁眼眸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點亮。

那是死寂三年之後第一次重新燃起希望之光。

陳秀娥也怔怔看著兒子仿佛看到三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無所不能驕傲兒子又回來了。

她用力點頭淚水中終於帶上欣慰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