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顧玉瑤到現在都還不知悔改。
皇後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差一點沒背過氣去。
她一向疼愛這個女兒,也覺得女兒知書達理,但沒想到,她竟然能做出如此笨蠢之事!
竟敢在宮道之上,眾目睽睽之下,說出咒詛攝政王,辱罵攝政王妃的話來!
這要是傳出去,皇家的臉麵都要被她丟盡了!
慶安候府和太子還在旁邊看著,這簡直就是皇家天大的笑話!
德軒帝更是震怒。
他敬重裴青衍人人皆知,更是依賴天機閣。
如今,孟昭顏剛在殿內表現得深明大義,為家族犧牲,結果前腳都還有踏出宮門,轉頭就被自己的女兒如此折辱!
這讓他這個皇帝的臉往哪擱?
讓這些朝臣如何看待他治家不嚴?
“混賬東西!”德軒帝指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顧玉瑤,怒道。
“朕看你就是平日裏被慣壞了,不知天高地厚!攝政王為國征戰,身負重傷,功勳卓著,乃是國之柱石!豈是你能妄加咒詛的?攝政王妃亦是你的皇嬸,長輩麵前,豈容你如此放肆?你的規矩呢?你的教養呢!”
“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隻是一時糊塗!是她!是她先罵兒臣的!”
顧玉瑤哭喊著,還想攀咬孟昭顏。
“閉嘴!”
皇後厲聲打斷,看著她的眼神失望透頂:“眾目睽睽之下,你還敢狡辯!本宮和皇上聽得清清楚楚,!孟昭顏何時罵過你一句?倒是你,滿口汙言穢語,哪有一點公主的樣子!”
皇後雖然心疼,但深知此事絕對不能輕縱。
她深吸一口氣,轉向德軒帝,語氣沉重了些許:“皇上,玉瑤禦前失儀,口出惡言,不敬尊長,詆毀功臣,敗壞皇家聲譽,必須嚴懲,以正宮闈!”
德軒帝陰沉著臉,點了點頭。
皇後轉頭看向麵如死灰的顧玉瑤,眼神沉痛,卻還是沉聲宣判:“五公主顧玉瑤,行為失檢,言語無狀,即日起禁足於長春宮,非詔不得出!抄寫《女誡》、《孝經》以及皇家禮儀各三百遍!什麼時候真正知錯了,什麼時候再出來!身邊伺候的嬤嬤宮女,管教不力,一律仗責三十,罰於浣衣局,為奴五年後逐出宮去!貶為庶民!以儆效尤!”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責罰,比剛才在殿內預想的還要重。
禁足期限未定,抄寫數量繁多,身邊心腹被重罰貶職驅逐,對於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顧玉瑤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母後!不要啊!兒臣知錯了!真的知錯了!”
顧玉瑤哭得撕心裂肺,撲上前來想要抱住皇後的腿,卻被兩個麵無表情的嬤嬤死死拉住。
“帶下去!”
皇後閉了閉眼,揮了揮手,不願再看。
顧玉瑤在一片哭喊求饒聲中被粗地拖了下去,聲音漸行漸遠。
德軒帝目光複雜地看向一直垂首恭立的孟昭顏,語氣緩和了些,帶著些安撫意味:“王妃受委屈了。是朕教女無方。”
孟昭顏連忙躬身,態度恭謹:“皇上言重了五公主年紀尚小,一時被怒氣蒙蔽了心智,臣婦相信公主經過此番教訓,定會明白事理。隻是......”
孟昭顏猶豫了一下,抬眼看向帝後,眼神中帶著憂慮。
皇後看向孟昭顏,微微點頭:“攝政王妃有話可直言。”
孟昭顏這才繼續說道:“方才公主所言,涉及到皇叔安危,臣婦心中實在難安,皇叔至今昏迷,臣婦每每思之,心痛如絞。可否請皇上、娘娘準允,讓臣婦回府後,齋戒沐浴,為皇叔多做機場祈福法事,祈求上蒼庇佑,盼皇叔早日康複?”
孟昭顏這番話,說得恰到好處。
既表現了自己的大度不與小輩計較,又再次強調了自己對裴青衍至深的擔憂和關切,更是無聲地提醒帝後,顧玉瑤的詛咒有多麼惡毒和不詳。
又很好的彰顯了她天機閣閣主為國家祈福的本分,一言概四要。
德軒帝聞言,臉色緩和不少,眼神中甚至閃過一絲讚賞。
此女,遇事冷靜,反擊有度,事後又能顧全大局,不忘根本,確實難得。
“準了。你有此心,青衍若是知曉,也必感欣慰。”
他看了眼旁邊臉色煞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慶安候一家和麵色陰沉如水的太子,心中對孟昭顏的觀感有複雜了幾分。
此女,絕非池中之物,今日之後,京城風向怕是要變了。
“臣婦謝皇上、娘娘恩典。若無事,臣婦先行告退。”
孟昭顏再次深深一禮,姿態優雅從容。
得到帝後首肯後,她這才轉身,步履平穩地沿著長長的宮道離去,裙擺微動,環佩輕響,背影在夕陽餘暉中顯出一絲孤傲。
坤寧宮外的風波並未隨著五公主顧玉瑤被拖走而立刻平息。
帝後雖已表態,但宮中還是彌漫著一種尷尬與緊繃的氣氛。
慶安候夫婦臉色更是灰敗,今日非但沒能壓服孟昭顏,反而賠了夫人又折了兵,連帶著親眼目睹五公主被嚴懲,心中更是惶惶不安。
太子顧慕淮麵色陰沉得擰出水來,看向孟昭顏的眼神裏淬滿了不甘。
但他知道,此刻再多言隻會更觸怒父皇,隻能強忍著拂袖而去。
孟芝湘更是低垂著頭,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團,減少存在感。
孟昭顏無視身後那些複雜的目光,再次向帝後行禮告退,轉身邁步離開。
方才一番疾言厲色的對峙雖占盡上風,但獨自走在這深宮長巷中,一種無法訴說的孤寂感還是漫上心頭。
斬斷親緣,意味著從此真正孑然一身,前路漫漫,隻剩下自己了。
就在她即將走出宮門禁時,一道沉穩的身影無聲地出現在宮門旁的陰影處,好像已經在那裏等候多時了。
“王妃。”
蒼栩抱拳行禮,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平靜。
他依舊穿著那身玄色侍衛勁裝,身姿挺拔如鬆,隻是此刻出現在這裏,顯得格外突兀。
聞聲,孟昭顏微微一愣,停下腳步:“蒼副將,?你怎麼會在此?”
按規矩,外男侍衛無詔不得擅自如宮內範圍,那蒼栩出現在此是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