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為殺害全家的罪名蒙冤入獄三年,出獄那天,死了三年的妻子江遙竟在門口等我。
她抱著我痛哭,說她昏迷了三年,一醒來就指認真凶,還我清白。
我信了,感動地喝下她遞來的牛奶,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卻是在手術台上,聽見兒子興奮地對我妻子說:
“媽!他的心臟果然能跟陸叔叔配型成功!”
護士說,我會因為麻藥耐受被活活疼死。
那個曾在我感冒時都會整夜守著我的妻子,卻毫不猶豫地說:
“必須捐,我會全程握著他的手陪著他。”
她不知道,我活了下來。
隔著一堵牆,我聽見她對那個男人溫柔許諾:“小陽,我要你用林哲的心臟好好活下去,祝你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
好。
我擦幹眼淚,撥通一個電話:
“你好,我要給我死了三年的全家,申請死亡證明。”
江遙,用我的心臟去愛你的人吧。
七天後,我會讓你連給他買藥的錢都沒有。
......
手術台的燈光熄滅。
我被推出手術室。
一個護士悄悄塞給我一部舊手機和一個充電寶。
她說:“你麻藥失效的時候沒喊,我知道你醒著,快走。”
我點點頭,喉嚨發不出聲音,身體被移動到一間雜物室。
門外傳來腳步聲。
我蜷縮在清潔車後麵,屏住呼吸。
是江遙。
她對另一個人說:“他醒了怎麼辦?”
陸晨陽的聲音響起,嗤笑一聲:“醒了就說手術失敗了,反正心臟已經拿到手了。”
“他會鬧的。”
“一個剛出獄的殺人犯,鬧給誰看?再說,他身體那麼差,用上人工心臟,也活不了幾天。”
他們的腳步聲遠了。
我撐著牆站起來。
胸口的傷口滲出血跡。
我換上護士留下的清潔工製服,戴上口罩和帽子,推著清潔車走出雜物室。
走廊盡頭,江遙和陸晨陽站在一起。
她依偎在陸晨陽懷裏,陸晨陽低頭吻她。
我推著車,從他們身邊走過。
沒有人看我一眼。
我走出醫院大門,坐上第一班公交車。
天還沒亮。
我在一個舊小區的長椅上坐下,拿出手機。
開機。
我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接通了。
“林先生。”
“李律師,是我,啟動吧。”
“好的,七天後,一切都會到您名下。”
“謝謝。”
我掛斷電話。
身體開始發冷,胸口的疼痛一陣一陣。
我捂住嘴,壓下喉嚨裏的血。
我不能死。
至少現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