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瘋了似的衝過去，一把揪住蕭然的衣領，拳頭帶著風砸在他臉上。

鼻血瞬間流到他下巴，可他還在笑。

“你媽死了關我什麼事？是你自己跪得慢，是她自己不經氣！”

“砰！”

我沒等他說完，又一拳頭砸在他臉上。

蕭然慘叫一聲，鼻血瞬間流了出來，整個人被我按在牆上，動彈不得。

“你找死！”

“顧念辰你住手！”

江雪妍突然衝過來，一把推開我。

我沒站穩，重重摔在碎玻璃上，膝蓋和腰側的舊傷同時炸開劇痛，血滲進褲子裏。

她護在蕭然身前，指著我的鼻子怒罵。

“你媽死了就想遷怒阿然？她本來就是個老不死的累贅，活著也是浪費資源！現在死了正好，省得你天天兩邊跑！”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當年我摔下懸崖，她趴在救護車外哭著喊“阿辰你別死，我隻有你了”。

現在我媽沒了，她卻罵我媽是累贅？

“妍妍姐別氣，”蕭然拉著她的手，假惺惺地勸，“念辰哥隻是太傷心了，我們別跟他一般見識。”

江雪妍這時終於注意到我血流不止的傷，語氣也跟著軟了下來。

“阿辰聽話，快給阿然道歉，他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再說了你不是一直想有個孩子嗎？現在我們終於有了，阿然說了他不介意孩子叫你爸爸。”

為了我好？

我看著她護著小腹的動作，想起當年懸崖下。

我徒手接刀時，她撲過來喊“別傷阿辰”。

想起我躺在病床上，她喂我喝粥說“以後我守著你”。

想起她發誓說，為我封肚，連公蚊子都不碰......

原來，全是假的！

我笑出聲，眼淚卻砸在地上。

“為我好，你偷護心劑給你的情夫？為我好，你看著他摔碎救我媽的藥？為我好，你懷了他的種，還罵我媽是老不死的？！”

江雪妍的臉瞬間白了，卻還硬撐著。

“我那是一時口快！阿然也是不小心！你現在立刻給阿然道歉，這事就算翻篇，不然我們婚禮取消，你這輩子都別想再娶到老婆！”

說完，她見我不語，沉著臉拉起蕭然轉身就走。

等到婚禮當天，來的不是商界大佬就是醫學界泰鬥，全是我當年拚著命救回來的病人。

等我換好西裝出來，果不其然便見江雪妍正挽著蕭然的胳膊，得意洋洋的向眾人炫耀著。

“你們不知道，念辰他有多疼我，就算我懷了阿然的孩子，他也願意接納，還說要把孩子當親生的養。”

“妍妍你也太幸福了！顧醫生簡直是情聖啊！”

一個穿粉色禮服的名媛湊過來，滿眼羨慕。

“換別人早鬧翻天了，顧醫生還這麼寵你，你真是好命！”

江雪妍笑得更得意，抬手摸了摸小腹，眼神掃過門口的我，立刻甩開朋友的手，堵在我麵前。

語氣帶著施舍般的囂張。

“顧念辰，最後給你一次機會，現在給阿然道歉，說你不該打他，我就上台跟你走完流程，不然我今天就不露麵，讓你的婚禮變成全城的笑話，看你臉往哪擱！”

她篤定我會像昨天那樣妥協，甚至已經擺出了原諒我的姿態。

可我沒看她一眼，徑直走向後台，牽起沈茉薇的手。

她穿著一身象牙白手工蕾絲婚紗，裙擺上綴著的碎鑽在燈光下閃著光。

那是去年巴黎高定展上的款式，江雪妍當初看到雜誌，抱著我哭了半宿，說這是她的夢中婚紗。

我當時沒說話，卻悄悄托人拍了下來，本想給她驚喜。

可現在看來，倒成了最狠的巴掌。

“妍妍！那不是你上次在奢侈品展上盯了半天的婚紗嗎？你還跟我們說，顧醫生偷偷買了要給你婚禮驚喜的！怎麼......怎麼穿在沈小姐身上了？”

剛才那名媛突然指著沈茉薇的婚紗，聲音都變了！

“不可能......肯定是同款！念辰他不會的，他那麼愛我，肯定是跟我開玩笑的！他今天要娶的是我，不是別人！”

我牽著沈茉薇，一步步走上主台，拿起話筒。

教堂裏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我們身上。

我卻緊盯著慘白著臉的江雪妍一字一句道。

“歡迎大家，見證我和我妻子，沈茉薇的幸福。”

“轟！”台下瞬間炸開了鍋。

江雪妍猛地衝過來，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幾乎嵌進我的肉裏。

“顧念辰！你不能娶她！你說過要娶我的！你明明那麼愛我，你怎麼能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