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來的幾天,沈司寒都沒有再回別墅。
他的助理倒是過來取過一次文件,言語間透露出林晚那天跑出去後,似乎真的遇到了點小麻煩。
沈司寒在替她處理,也順勢將人安置在了另一處更隱秘的住所。
“先生讓您安心休息,有什麼事交給我就行。”
助理傳達這句話時,眼神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
我聽得惡心,便麵無表情地摔上門:“知道了,滾吧。”
內心卻在冷笑。
安心休息?
是讓我安心等著被徹底取代吧!
趁著他現在對林晚的興趣正旺,我對外宣布自己生病了,拒絕了所有社交邀約,整日待在別墅。
白天,我盡心扮演著失寵的金絲雀,懨懨地躺在露台上曬太陽,看著遠處發呆。
當然,這都是演給監控和傭人看的。
到了晚上,計劃才真正開始。
我拉起窗簾,躲進浴室一次次清點我要帶走的物品和逃跑路線。
手機,銀行卡,護照和新身份證。
所有帶著“葉翩然”印記的奢侈品,一件沒留。
機會來得比我預想中還快。
周末,沈司寒要帶林晚去參加一場私密的遊艇晚宴。
不知是出於試探,還是為了維持表麵平衡,我也在受邀之列。
登船那天,我刻意打扮了一番,一襲紅色長裙,勾勒出纖細腰肢,像一團灼灼燃燒的火焰。
沈司寒在看到我時,眼神暗了暗,浮現出一絲熟悉的征服欲。
而在他身邊的林晚則有些不高興,見狀還朝我翻了個白眼。
這才多久,沈司寒就把她馴服了。
我在心中暗暗唏噓著,更是加強了要離開的信念。
半晌後,遊艇破開夜色,駛向外海。
人們開始尋找自己的交際圈。
唯獨我端著酒杯,始終遊離在人群邊緣。
直到遠遠的,我看到沈司寒走到欄杆前,被眾人攔下。
一群人倚在上麵,邊看海,邊聊著什麼。
他們時而好奇地打量我,很快又撤回去,向林晚諂笑。
後者顯然並不適應這種場合,眉頭微蹙,卻強忍著點點頭,眼神裏流露出得意。
她身後離欄杆最近,後麵的位置最空,多適合我海葬啊。
於是我找準時機,搖曳生姿地就走到了他們麵前。
“哇,林小姐原來這麼受歡迎嗎?那我也來敬你一杯吧。”
我舉起杯,笑容明媚至極,“恭喜你呀,這麼快就登堂入室了。”
林晚的臉色一沉:“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意思啊。”我向前一步,靠得極近,用隻有我們三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著。
“隻是不知道你這股新鮮勁能維持多久?等他玩膩了,會不會像丟垃圾一樣把你丟掉?”
“葉翩然,閉嘴!你真是被我寵壞了!”沈司寒聞言低喝。
林晚更是氣得胸口起伏,猛地抬手揮開我的酒杯,怒聲斥罵道:
“我可沒有你那麼下賤,你才是沒人要的垃圾!”
酒杯摔在地上,碎裂聲引來周圍目光。
我像是被林晚這用力一推失去了平衡,高跟鞋恰到好處地絆倒在甲板的凸起處,身體朝後仰去。
“啊!!”
我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紅色裙擺像絕望的蝶翼綻開,又向下墜落。
時間在那瞬間仿佛被拉長了。
我能清晰地看到沈司寒驟然縮緊的瞳孔,看到他臉上那慣有的,掌控一切的表情頃刻破裂。
“翩然!”
他嘶吼著,幾乎是本能地撲過來,伸長手臂,不顧一切地想要抓住我。
他的指尖帶著滾燙的溫度,堪堪擦過我的手腕。
那一瞬間的觸感,像電流擊穿麻木的心臟。
差一點。
就差一點,他就能抓住我。
就像過去的五年,他總是能輕易地把我抓在他的掌心。
但這一次,我做足了準備,沒有給他機會。
所以在他碰到我之前,在他即將重新抓住我的命運之前。
我主動又決絕地鬆開了所有求生的力道。
任由地心引力將我拖向那片黑暗冰冷的深淵。
我不要再做他囚籠的蝴蝶了。
我要做自由的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