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淵下意識的看向不遠處的銅鏡,鏡中的自己完好如初:“嗯。”
月影似乎不敢相信:“可我方才見那女子強行與您,與您......”
自家王爺哪裏都好,隻是有病。
一種怪病。
王爺對所有的女子都有生理反應。
不是正常的那種,而是非常不正常的那種。
據說王爺六歲被接回京城之前,曾因為被一信任的宮娥背叛,身陷險境,被折磨的遍體鱗傷,幾乎死去,從此便得了厭惡女子的毛病。
一旦又女子靠近,便會胸悶心悸,呼吸不順,甚至起大片紅色斑塊。
即便王爺在皇後身邊長大,兩人幾乎親如母子,亦隻是比旁人好上些許。亦是因為這件事,當今聖上和皇後從未催促過王爺成婚。
這件事,極其隱秘,整個皇城知曉之人寥寥無幾,而他......憑借王爺對他信任,才知曉了這件事。
可今日......
“王爺,您的病好了?”
自家王爺終於不用孤獨終老了?
月影臉上是明顯的興奮。
雲淵皺眉,瞥了她一眼:“她方才並未碰到本王。”
腦海中卻不知覺的回想起不久前的那一幕,白錦曦薄白唇貼在自己耳畔,溫熱的氣息濡潤了她的耳尖,雖有有些不適,卻不似往日那般讓他遍體生寒。
更重要的是,方才拉近他的一瞬。
她的唇明顯碰到了他的耳垂,雖然隻有一瞬。
溫熱,柔軟。
可現在......他的病似乎並未因此發作。
到底是為何?
“哦。”
月影臉上的興奮肉眼可見的消失不見。
不對啊,往日即便是沒有真實的碰到,王爺應該也會感覺不適才對?如今似乎......沒有任何異常呢。
小心翼翼,滿懷期待再次開口。
“王爺,要不,您就犧牲一下,尋個歌姬上手試試。”
雲淵眸色一戾,淬著寒霜。
“本王看你是想去千機閣試試本王新研製的刑具了。”
月影惶恐擺手:“不,我沒有,我不想!”
雲淵再懶理會他,下意識的看向窗外。
不曾想,正好看見了從醉仙居中出來的白錦曦,瑞鳳眼中閃過一抹幽暗的光。
不知下次見到她......她又會是何種姿態。
醉仙居門口,粉桃坐靠在馬車邊上,嗑著瓜子,自在隨意。
見白錦曦前來,立刻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將瓜子往懷裏一藏,端正的站好,微微躬身,眼睛不自覺的往白錦曦身後看去。
直到確定白錦曦身後無人,又露出了懈怠的神情,身子也挺直,眸色中帶著質疑。
“二小姐怎麼自己一個人先出來了?”
白錦曦笑道:“姐姐體恤我舟車勞頓,讓我先回去休息。”
粉桃眼裏閃過一絲戲謔。
大小姐看不起二小姐,怎會體恤。
無非是覺得她在屋內隻會給大小姐和尚書府丟臉,這才將她打發走。
粉桃掂量了白錦曦在白家的地位,輕慢之意就越發明顯,看了一眼方才自己休憩坐的馬車,故作為難。
“可是......這馬車就隻有一輛,若是讓馬車先送你回去,待會大小姐下來了,需要坐車,該如何是好?”
白錦曦如何不知白鳳儀一時半會不會下來?亦知曉粉桃就是故意為難。
她溫柔一笑: “粉桃姑娘說的極是,這本就是姐姐的馬車,就讓它在這裏等著姐姐吧,我走路回去便可。”
粉桃笑了:“謝二小姐體諒。”
可那眼中,是明晃晃的不屑,仿佛在說:“算你識相。”
白錦曦轉身離開,腳步輕快,笑容中的溫順早已蕩然無存,眼角下的血痣明豔而張揚。
母親心心念念想要回來的京城,近在咫尺。
攤販賣力的叫賣聲,熱氣騰騰的陽春麵,高頭大馬車輪滾滾,高低錯落的屋簷,還有那金碧輝煌的琉璃瓦......
錦繡城,醃臢地,她既然已經來了,便要站在高處看透這繁華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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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驟雨初歇,枝頭還掛著星星點點的露珠。
白鳳儀按著自己的太陽穴,任由粉桃攙扶著往正廳走去。
昨日和薛家兩兄妹晚的有些晚,又吃了不少酒,本不欲早起,奈何徐嬤嬤一早就來傳喚,說白錦曦剛剛回府,母親讓她做個表率,定不能缺席,隻能硬著頭皮起來楞了。
這筆賬,得算在白錦曦頭上。
正廳內,白前和袁竹已經在紅木桌前坐定。
白鳳儀上前請安:“父親,母親。”
微微施禮。
白前點頭:“坐。”
白鳳儀規規矩矩的坐下,看見對麵空空的位置,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袁竹見女兒前來,出言詢問:“鳳儀,你昨日可與你妹妹說過白家每日用早膳的時間?”
白鳳儀早就將此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且就算她記得,她也未必會說。
“自然,我還千叮嚀萬囑咐,讓妹妹莫要遲了,讓父親母親空等。”
白鳳儀認真的看向袁竹和白前,關切又大氣的開口道。
“父親,想來是妹妹舟車勞頓,這才睡的沉了一些,您莫要怪罪於她啊。”
袁竹眉宇間閃過一絲不高興:“徐嬤嬤,去,你親自去請我們這位剛回府的二小姐來用早膳。”
請字說的極重,並非尊重,而是陰陽。
“不必了!”白前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既然起不來,這早膳也不必用了,成何體統。”
白鳳儀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父親莫要動怒,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白前看向袁竹:“夫人,盡快替她尋兩個嚴厲點的教導嬤嬤,不然就這樣嫁到威遠侯府,我白家的臉都要被丟進了。”
袁竹聽見這話,心情很是不錯。
她命人將白錦曦接回來就是為鳳儀替嫁,可這件事畢竟不光彩,便沒有擺在明麵上說。
她默認白前知曉且認同,隻是礙於讀書人的清名,不開口。而如今,他既然主動提起,那便等同於這件事已然敲定。
“是,夫君放心,我一定會讓人好好教導曦兒的。”旋即看向徐嬤嬤:“不等二小姐了,讓後廚將早膳端上來吧。”
徐嬤嬤對著遠處候著的後廚管事招了招手。
不多時,後廚丫鬟便排著隊將早膳端了上來,還未上前便嗅到香氣。
精致美味的飯菜擺了一桌,讓白前原本惱怒的神色變好了些許。
袁竹也有些狐疑:“後廚掌勺的換人了?”
菜並非是什麼新鮮玩意,依舊是如今的時令菜,隻是做法有些特別,擺盤也十分別致,看的便讓人食欲大開。
後廚管事連忙道:“沒有,沒有,今日這桌子菜,是二小姐帶著咱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