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袁竹見白錦曦如此識相，還客套的說了兩句關切的話，送了一個玉鐲給她，權當是施舍。

白錦曦笑著收下了。

她不在乎袁竹是出於何種心裏給了她這件首飾，她隻在乎這首飾值多少銀子。

羊脂白玉，雖不算極好，卻也比白鳳儀扔給她的那些破爛要好的多。

“青青姐姐，父親說要我去成衣鋪買兩件像樣的衣裳，你能幫我準備馬車嗎？”

白錦曦笑著看向那名叫青青的婢女。

青青和翠蘭兩人看上去十分普通，隻是翠蘭顯得更為年長老練，而青青更為年輕，瘦弱。

青青聽白錦曦如此說，微微一驚：“二小姐直接稱呼奴婢青青便可，你的姐姐是大小姐，奴婢當不得您的姐姐。”

二小姐是大小姐的妹妹。

如今叫她姐姐，豈不是等同於將大小姐與奴婢放在同一個位置，這話若是大小姐聽見了，定然會向她發難。

白錦曦仿若才發現，無措道：“對不起，我，我一見你便覺得親切，所以順勢喊出口，是我想的不夠周全。”

青青見白錦曦慌張的模樣，心裏不由自主的輕歎。

這二小姐也是可憐，被安排在那般偏遠的莊子生活，還要照顧癱瘓在床的母親，過的連他們這些下人都不如，卻依舊有一顆溫柔單純的心。

隻可惜，再過一個月就要嫁到威遠侯府那種虎狼窩了......

“二小姐不必向奴婢道歉，奴婢這就去替你準備馬車。”

白錦曦笑道：“有勞了。”

不多時，馬車便準備好了。

白錦曦在青青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翠蘭則是被她安排在屋內灑掃。

馬車很小，內力也十分簡陋，比起上次與白鳳儀同行之時，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若是不說出去，恐怕沒人會知道尚書府內竟然還有這般簡陋的馬車。

可白錦曦也不甚在意，畢竟從前她想要從莊子去冀州城內謀生，都隻能靠自己的雙腳。

“二小姐，咱們去哪家成衣鋪？”

白錦曦回神，笑道：“我剛來京城，不知道京城有哪些成衣鋪，青青可有推薦。”

到底是女子說起漂亮的衣裳首飾，都會滿心歡喜：“這京城最好的成衣鋪便是玉璟軒，隻是玉璟軒對於客人十分挑剔，且價格昂貴......”

若是大小姐，一定會直接去玉璟軒。

而二小姐......

“二小姐現在有一百兩，可以去鳳凰台看看。那裏的衣裳也十分漂亮華貴，很有錢的富商小姐都在那裏買......”

話說到一半，她一僵，看向白錦曦的眸色有些尷尬。

白錦曦笑著道：“其實我想要尋一個物美價廉的店鋪，不知道青青可有推薦？”

青青見白錦曦沒有半分生氣，便感覺她脾氣是真的很好。

今日自己若是是在大小姐麵前說錯了話，恐怕早就挨巴掌了。二小姐真的很溫柔，還很大度。

一想到自己是夫人派來監視二小姐的，就感覺到一絲愧疚。

“那二小姐還是去錦繡坊吧！錦繡坊的衣裳物美價廉。”

說著話，臉上飛起一抹紅霞。

白錦曦見狀：“青青莫不是打算成親的時候在那裏定製嫁衣？”

青青一怔，驚訝的看著白錦曦。

她竟然猜中了她的心思。

白錦曦見她的表情，便知自己猜中了：“那便聽你的，讓車夫帶我們去錦繡坊吧！”

青青回神，對外麵的車夫打了聲招呼，馬車便往錦繡坊去了。

白錦曦帶著青青來到了錦繡坊，一個中年女子迎了出來：“姑娘是要買衣裳嗎？這裏的衣裳都是我親自做的，京城時興的款式都有，還可以定做。”

白錦曦看著店裏擺著的衣裳。

布料不甚華貴，樣子卻十分別致，尤其是各種刺繡，活靈活現。

她曾在冀州城的成衣鋪幫過三個月的工，雖然不會做，卻會看。這般繡工，整個冀州城怕是都難尋出一個可以與之比肩的。

這般手藝，卻在一個大多數時候隻有丫鬟嬤嬤時常來光顧的鋪子裏。

隨手翻了一件大紅色的衣裙。

女店主立刻道：“姑娘生的白，穿這件絕對好看！隻要五十兩，分外劃算！”

白錦曦卻放下了那件紅裙，轉而選擇了一件天藍色的。

女店主有些不甘心：“姑娘，這件天藍色的真的不如那件大紅色的襯你。若是姑娘真心想要，我可以適當的給你少一些。”

真心想要......便可少一些。

所以，真心可以便宜。

“不是價格的問題，嫡姐說華麗明豔的款式不適合我，我還是挑簡約一點的比較好。”

白錦曦說的十分輕鬆，卻讓女店主感覺到一絲落寞。

女店主微楞，卻也察覺出眼前的女子或許在家中並不受寵，靠著仰人鼻息度日，於是也不再多勸。

她身為女子，如何不知，過於明豔奪目，卻又沒有權勢的依仗與保護，會是什麼結果。

“那姑娘看看這件，端莊婉約。”

白錦曦笑著接過那件衣裳去試，待到出來的時候，青青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二小姐生的不錯，這是整個尚書府都知道的事情，隻是今日她對於這個不錯，又有了更深刻的體會。

天藍色的長裙，完美的貼合在了白錦曦身上。頭上原本的銀簪被女店主換掉，換成了一條藍白相間的發帶，以發帶挽發，一側輕輕垂落，帶著幹淨純然的美。

白錦曦以三十兩的價格買了兩套比較素雅簡單的裙裝。

女店主看著白錦曦，由衷讚歎道：“小姐，您真好看，這件衣裳能夠穿在你身上，是它的福氣。”

白錦曦笑道：“店主謬讚了，相信日後我定會經常來光顧錦繡坊的。”

女店主笑著點了點頭。

離開錦繡坊，青青便打算讓馬車直接回府，路上白錦曦忽然叫停了馬車：“停一下。”

馬車順勢停了下來。

青青不解：“小姐還有旁的事？”

白錦曦道：“那是五福樓嗎？昨日聽姐姐和薛家公子說起五福樓的點心，我想嘗嘗。”

青青微微皺起了眉：“可是五福樓的點心很難買，您看，現在已經排了很長隊了。”

白錦曦拉起青青的手，輕輕搖晃：“青青，我剛來京城，真的很想嘗嘗。”

青青想到夫人的吩咐，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可想到她的可憐的處境，再加上她對她的信任和依賴，最終還是沒有拒絕。

“好，那奴婢去買，小姐在馬車上等我回來，莫要亂跑。”

白錦曦笑的很是乖巧：“好。”

青青轉身的瞬間，白錦曦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