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太後年少時的心上人,也是她手中最鋒利的刀,
決戰之際,她的近侍將布防圖做成風箏放飛到敵國。
太後震怒,將他打入大牢,卻在流放當天,用免死金牌救下了他,
反手將罪責全部扣在我頭上。
流放前夜,她踏入臟汙的牢房,溫柔為我披上外衣,話語卻冷如寒冰:
“鶴奴體弱,去寧古塔會沒命的!你皮糙肉厚,替他去最合適!”
“隻是走個過場平息前朝,不出半月,我接你回來成婚,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甚至立下毒誓:“如違此誓,必亡國慘死!”
我信了,甘願認罪,流放中苦熬五年,久病成癆,雙手盡廢,像一具枯骨。
卻始終沒有等來她的詔書,反從行腳商人那聽到太後專寵近侍,荒淫無度,民不聊生的消息。
直到京都將破,她才用婚書裹著十二道金牌急召我救駕。
而我正率萬千義軍,看著漫天烽火,輕笑出聲:
“太後,您的毒誓,該應驗了!”
......
“這不是通敵賣國的裴懷風嗎?他怎麼有臉回來?”
我跟著傳旨太監,一步步的走在曾經無比熟悉的長街上,
以前我總騎著白馬,在百姓的歡呼中凱旋,如今他們的眼神卻隻有不解,防備,嫌惡......
隻因上一次離開時我帶著枷鎖,金汁,泔水,臭雞蛋劈頭蓋臉的砸來,臭不可聞,額角被穢物感染,在流放中爛的見骨,留下了深深的疤痕。
原本說要在十裏亭為我送行的楚玉也沒來,隻叫宮女傳來了口信:
“鶴奴突然心口疼,哀家就不來了,懷風一路保重,靜候婚旨!”
這一等,就是五年......
剛進宮門,立刻上來兩個侍衛將我架進浣衣局,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一同帶著冰碴的水兜頭潑下,
明明春暖花開,我卻覺得又回到了寧古塔的雪原裏。
鶴奴捏著鼻子,嫌棄的指揮著宮人:
“把他從裏到外刷洗幹淨,別臟了太後的鳳眼!”
全身的衣物被強迫剝去,我被呈大字壓在濕漉漉的地上,
豬毛鬃堅硬,一遍下去,渾身布滿了血痕,細密密的血珠將地麵的水染成粉色,
兩個嬤嬤冷著臉,視若無睹的下狠手一遍遍的刷,
身體的疼痛比不過內心的屈辱,我恍惚間覺得自己是一頭待宰的豬,
我牙關打顫,雙眼赤紅的吼道:
“鶴奴,你放肆!”
他卻嬌俏的一笑:
“好大的威風啊,還當自己是將軍呢,不過是個罪奴!”
“等你官複原職了再來跟奴家問罪吧,不過,還要看太後舍不舍得!”
五年後再見到楚玉的臉,我恍若隔世,
裴家世代為將,楚家滿門文臣,我兩自小青梅竹馬,年少情深,
十六那年,楚家被彈劾,大廈將傾,不得已將她送進宮。
她求我帶她走,我當夜便帶她出逃,卻在城門口被父母攔住,
四位老人跪在地上,花白的頭發在冷風中飛舞,楚玉哭了,她妥協了。
她做了貴妃,我成了少將軍,浴血搏殺,隻為護她安寧,
皇帝驟然離世後,我率鐵騎奔襲回京,踏著屍山血海,將她兩歲的幼子送上皇位,助她成了垂簾聽政的太後。
新皇登基當夜,她依偎在我懷裏,動情的說:
“懷風,等朝局穩定,我就嫁你,到時不做什麼太後將軍,就去南山歸隱,做一對尋常夫妻!”
那時,她的眼神真摯熱切。
可在她微服私訪中救下被打罵的鶴奴,帶回宮悉心照顧後,
那些“歸隱”話漸漸便不再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