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紅燭搖曳,帷幔輕顫!
“阿妍,你為我侯府苦心經營操持四年,今日我們就做真正的夫妻!今後,我定不負你。”
沈妍低著頭,任憑容清幫她解開繁瑣的衣裳。
她是尚書府的庶女,容清原本是她的姐夫。
四年前,嫡姐剛生產完,卻偏要上山祈福,遇上了山體坍塌,下落不明。
嫡母便以姨娘的性命相逼,讓她嫁給容清做續弦!
侯府表麵顯赫,內裏卻已經被掏空,婆婆瞧不起她庶女的身份,嫡姐留下的孩子,也因急產病弱、哭鬧不休。
而她的夫君容清,隻因為曾對嫡姐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就遲遲不肯和她圓房。
如今等到了,竟說不清楚是歡欣更多,還是悵然更多。
當容清伸手想要幫沈妍褪下裏衣時,外頭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小侯爺,侯夫人回來了!”房門外,小廝著急又驚喜的聲音傳來。
容清的動作一頓,皺起眉:“瞎說什麼?侯夫人不是在房裏嗎?”
小廝立刻急聲的又解釋了一句:“是已故的侯夫人。”
容清聽到這話,麵色一變,聲音微顫道:“什麼!誰?”
“就是小公子的生母沈蓉回來了!她......她說......”
沒等外頭稟報的小廝說完,容清已經什麼都顧不上,徑直便向外走。
沈妍愣愣的看著容清慌亂的背影,下意識喊了一聲:“侯爺!”
容清卻已經消失在夜幕中。
沈妍這才反應過來......
嫡姐竟......回來了!
等容清走後,春夏匆匆的進來:“夫人,小侯爺怎麼可以這樣羞辱您!他......您等了四年,您的衣裳都脫了,他就這樣走了。您在侯府本就舉步維艱,今日被這樣扔下,以後更是會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取笑。”
春夏抹著眼淚給沈妍披上外衣。
沈妍靜默了會兒,對春夏吩咐了一句:“給我更衣!既然嫡姐回來了,我總要過去的。”
春夏聽到這話,又嘀咕了一句:“大小姐既然沒死,她怎麼不早點回來。您這四年勞心勞力的扶持侯府,四年前侯府多落魄,現在終於好了,這個時候回來不是直接摘桃子嗎?”
沈妍眸子微沉,輕聲道:“住嘴,這種話別再說了!給我穿衣吧!我們先去前院看看。”
春夏也不敢再多言,給沈妍更衣,梳頭。
秋冬也進來給沈妍整理。
春夏和秋冬是跟著沈妍一塊嫁進來的貼身丫鬟。
兩人都不是尚書府的家奴,是沈妍救下的乞兒,從小跟著她。
兩人都憂心忡忡的幫沈妍更衣。
大小姐回來了,以後她家小姐可怎麼辦?
一個侯府怎能有兩個嫡妻,就以侯爺對大小姐的寵愛,隻怕不可能讓她家小姐做平妻。
沈妍換了衣裳也匆匆到了前院。
剛到前院門口,她就看到了一席素衣的沈蓉倒在容清懷裏嚶嚶哭泣。
“侯爺,妾身從山上滾落後,被農婦所救,後來便失憶了,至今才想起一切。妾身沒想到,你......你竟已經娶了妹妹做續弦!”她的聲音婉轉而委屈。
容清聽到她的話,心疼的哄著:“阿蓉,這四年你受苦了。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他緊緊抱著沈蓉,小心翼翼,如珠似寶,生怕一鬆手,她又不見了。
沈蓉聽到這話,繼續柔聲的說著:“阿清,如今我回來了,我與妹妹......該怎麼論!
容清聽到這話,眸光一怔,似終於想起了那個柔順知禮的沈妍:“她......你倆是親姐妹,你如今回來了,你才是主母,這事你來安排!”
“那便讓她做個妾室留在你身邊吧!”
“好,什麼都聽你的!”
兩人說著就抱在一起。
沈妍站在門外,呆呆看著屋內纏綿悱惻的兩人。
前一刻還在榻上與她說絕不負他的男人,此刻竟要貶妻為妾。
今日後,她將成為全府的笑話。
就在此時,一大一小的身影也急匆匆的跑過來。
“蓉兒,我的蓉兒......”
“娘親,你終於回來了!”
沈妍那刻薄的婆母牽著嫡姐生下的孩子容奕急匆匆的過來。
兩人到門口時撞到了沈妍,隻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直接衝了進去。
侯老夫人衝到了沈蓉麵前:“蓉兒,讓娘看看你。這四年你哪裏去了,你可知娘和奕兒多想你。你安然無恙就好!阿奕終於不是沒有母親看顧的可憐孩子了。”
她抱著沈蓉訴說著,抹著眼淚,親昵如親母女。
容奕也是抱著沈蓉的腿喊著:“娘親,你才是奕兒的娘親對不對?奶奶說奕兒的娘親是嫡女,身份高貴,您終於回來了!”
沈妍站在門口看著,心口劇痛。
這四年,老夫人身體抱恙,她侍奉跟前,為她求藥醫治,可她對自己始終淡漠疏離。
可容奕卻真真是她從一個小小嬰孩,一點點帶大的!
前一日,這孩子還抱著她的腿親昵喊她“阿母”,原來心底裏,也是這樣瞧不起她。
這一刻,她突然就覺得好沒意思!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頭,挺直了背脊,一步步的走了進去。
“嫡姐,你回來了,妍兒真開心!”
沈妍恭敬的給容清和老夫人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