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清見著溫順的沈妍,眼中劃過一絲懊惱。
他聽到蓉兒回來實在太過震驚、激動,竟忘記了她還在床榻等他圓房。
想到此,他愧疚的柔聲開口:“阿妍,你嫡姐回來了,你倆素來感情好,又能與以前一樣了。”
沈蓉聽著容清這話,心中一沉,袖下的手不著痕跡攥緊,麵上依舊一派的溫柔:“妹妹,謝謝你這四年幫我照顧侯爺和容奕,以後我們姐妹定能和睦相處。就是府中......不能有兩個嫡母......日後隻怕要委屈了你......”
沈妍心底發涼,麵上仍乖順的應了一聲:“一切任憑嫡姐安排!”
沈蓉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我與你是親姐妹,姐姐素來疼你,你定不會計較名分的吧?”
沈妍沉默了片刻,點頭:“嗯!”
沈蓉咧嘴笑了起來,一派的天真和嬌弱:“侯爺,你看妹妹從小就溫柔懂禮,您不用太擔心委屈了她,以後我們三人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容清寵溺的刮了刮她鼻子:“自然!日後府中有你,侯府定然更好!”
一旁侯老夫人也是開口誇著:“是啊!蓉兒是尚書府嫡女,從小就接受貴女的培養,以後府中有蓉兒打理,肯定會更好!”
一旁的小容奕也是抱著沈蓉大腿撒嬌:“娘親,以後我們一家人永遠不分開!”
沈妍靜靜的看著他們一家子地溫馨相處,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侯爺,今日姐姐剛歸家,你們夫妻鶼鰈情深,沈妍就不打擾你和姐姐敘舊情了。”
她說著,有禮有節的給兩人行李,轉身走了。
身後,一家人繾綣幸福的笑聲回蕩著。
沈妍隻當做聽不見。
回到院子,春夏看著沈妍,心疼的直抹淚。
沈妍伸手為她拂去:“哭什麼?不值當的。”
她扭頭朝秋冬喊了一聲:“去把我的嫁妝盒拿過來。”
秋冬轉身默默地去拿盒子。
春夏還在一邊抹淚一邊說:“小姐......您為侯府操持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們......怎麼能讓您做妾!”
“當年若不是姨娘逼您,您本也不用當這續弦的!”
秋冬把盒子放在沈妍麵前,她遲疑了一下,輕聲詢問:“小姐,我們以後怎麼辦?”
沈妍靜靜道:“放心吧,我不會做妾!隻是怎麼全身而退,也要籌謀。”
四年前,她嫁入侯府時,寧伯侯府被已故的老侯爺敗的連下人的月曆都發不出,婆母更是一身頑疾沒錢醫治。
孩子也剛滿月,府裏上下都是要用錢的地方。
容清是光風霽月的君子,不事這些俗物。
她隻能靠自己的那一點點稀薄嫁妝支撐起侯府,寧伯侯日子最難的時候,她連頭上唯一的一根金釵都當了。
後來,還是托舅舅經營起幾間鋪子,日子才好過起來。
更是她以寧伯侯府名義在城外救濟乞丐,容清才得以沿襲爵位。
走是要走的,隻她辛苦經營起來的一切,也都要帶走。
沈妍的嫁妝盒裏有一隻玉簪,是祖母的遺物,沈家魑魅魍魎,唯有祖母真心疼愛她。
過世之前,祖母都還努力伸手,抱了她最後一下:“妍兒,別管你那姨娘了,走......”
沈妍將簪子放回嫁妝盒裏。
提筆寫下了和離書。
心裏僅剩的一點酸澀,也壓了下去。
門外,春夏的敲門聲傳來:“夫人,尚書府小廝過來接您,說文姨娘病危,讓您回去一趟。”
沈妍聽到外頭的話,她慢慢整了整衣服才起身。
她知道,定是她父親又想要她做什麼了!
她這姨娘每年都要病危好幾回。
走到院子,她與春夏說:“去準備馬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