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對你那麼好,什麼都願意給你,結果你就是這樣對我們的是嗎?”
許淺夢早就已經心虛的不知所措了。
明明隻是輕輕推了一下,怎麼就鬧成了今天這副樣子呢?
怎麼可能?
她明明隻是輕輕推了一下,怎麼就骨裂了?
霍沉淵的手指捏著那張薄薄的片子,卻覺得有千斤重。
他緩緩抬起頭,視線越過驚慌失措的三人,落在了病床上那個女人身上。
許明晰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眼眶裏蓄著一汪清泉,倔強地不讓它落下來。
“老公,你剛剛那是什麼表情啊?你不會是懷疑我吧?”
那副樣子,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又不肯低頭,委屈巴巴的小獸,讓人心臟猛然一縮,覺得罪惡感突然爆棚。
他錯怪她了。
“老公......”
許明晰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濃濃的鼻音。
“我又沒有撒謊,我說真疼,那還能有假啊。”
她用一種陳述事實的悲哀語氣,輕輕地說著。
一滴眼淚終於控製不住,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
“不過沒關係的,我早就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了......”
她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偏過頭去,“你也不用再為我出頭了,也不用請什麼律師,反正你也沒有這種心思,畢竟是我的家人,我也不想讓你為難呀。”
她現在改變主意了,不打算等霍沉淵給她出頭,打算用別的方式。
這番“善解人意”的話,像是一記更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許家三人的臉上。
霍沉淵的心,也跟著這滴淚,沉了下去。
“沉淵哥哥,不是的!我沒有!”
許淺夢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急忙開口辯解,聲音尖銳又慌亂。
“是她自己要摔下去的,我隻是想拉她,我真的沒有推她!”
“是啊!”許思遠也立刻幫腔,“霍總,許明晰現在就是一個毒婦,就知道胡說八道,她特別會演戲,肯定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陷害,這件事我們心裏都清楚!”
明心更是氣急敗壞,口不擇言地指著許明晰罵道:“就算夢夢推了你又怎麼樣!那也是你活該!誰讓你先把她送進精神病院的!你這個孽障,就該斷條腿!”
這話一出,許思遠和許淺夢的臉色瞬間煞白。
豬隊友!
霍沉淵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他甚至沒有再看那母子一眼,而是邁開長腿,徑直走到了許明晰的病床邊。
他俯下身,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有些僵硬,卻讓許明晰心裏樂開了花。
“別動,好好躺著。”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命令。
說完,他直起身,轉身麵對著麵如死灰的許家三人。
那一刻,他身上屬於上位者的壓迫感盡數釋放,整個病房的溫度都仿佛降了好幾度。
“許夫人,”他先是看向明心,語氣平靜得可怕,“所以,你是承認了?”
明心被他看得心頭發毛,嘴硬道:“我隻是打個比方,沒別的意思......”
“很好。”霍沉淵扯了扯嘴角,卻沒有半分笑意。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開了免提。
“白薇。”
電話那頭傳來女助理恭敬的聲音:“霍總,有什麼吩咐?”
“通知法務部,立刻準備材料,我要以故意傷害罪起訴許淺夢小姐。”
係統001:【警告!!警告!!不允許霍沉淵起訴許淺夢!!】
【違背規則,變醜一年!!】
“另外......”
聽見變醜一年,許明晰立刻撲上前去哭,打斷霍沉淵的話。
“老公,我改變主意了,我覺得沒必要把事做得那麼絕,就給他們一點小小懲罰就好了,別起訴,是我太弱了,這麼輕易就被推下去,下次我一定練得更強壯一點。”
她一邊賣慘,一邊偷笑。
霍沉淵抿唇,“他們傷害你,你還不知道反擊,剛剛不是在電話裏說要讓我告他們告到傾家蕩產嗎?”
許明晰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麵上可憐巴巴,“我們要做一個善良的人,老公幫我那是天經地義,今天這事兒,給我個麵子就算了。”
【死人機係統,天天讓我給人家鋪路,那我是陪襯了?】
她這邊正跟係統鬥著嘴,那邊許淺夢已經徹底崩潰了。
“不......沉淵哥哥,你聽我解釋!”
這許明晰裝什麼善解人意啊,這下她肯定完蛋。
她哭著想上前去拉霍沉淵的衣角,卻被他一個冰冷的眼神嚇得僵在原地。
【哎呀,能不能別綠茶了,我真的好煩啊,我有重要的事!】
許明晰真的受不了她了。
於是,許明晰虛弱的聲音再次響起。
“老公......我......我心口好悶......”
她一手捂著胸口,蹙著眉,呼吸急促起來,“醫生,我是不是......是不是心臟病要犯了......”
這一聲,成功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又拉了回來。
霍沉淵立刻轉身,緊張地看著她:“醫生!”
醫生也趕忙上前檢查,最後無奈地表示:“夫人隻是情緒激動,加上身體創傷,有些應激反應,並沒有心臟病。”
即便如此,霍沉淵的臉色也沒有半分好轉。
他看著許明晰那副被嚇得不輕的樣子,再想到明心剛才那句“你就該斷條腿”,心裏的怒火燒得更旺。
他轉頭,最後看了一眼許家那三張慘白的臉,一字一頓。
“從今天起,我不希望明晰再見到你們。”
“滾出去。”
許思遠和明心還想說什麼,卻在對上霍沉淵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們隻能不甘心地扶著還在哭泣的許淺夢,狼狽地離開了病房。
世界終於清靜了。
霍沉淵在床邊站了許久,病房裏隻剩下兩人相對無言的呼吸聲。
他看著許明晰腿上厚重的石膏,心裏那點愧疚被無限放大。
“對不......”
他剛想開口道歉,許明晰卻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她的手很涼,還在微微發抖,一雙濕漉漉的眼睛裏寫滿了驚恐和依賴。
“老公,”她仰著頭看他,聲音帶著哭腔,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老公,我想先回家可以嗎,你們慢慢聊,我真的不想呆在醫院。”
說完,她拿著手機就要溜,即便腿上有石膏。
呃,其實這石膏也是她強製醫生弄的賣慘工具,壓根就沒什麼事,不影響半點走路。
“醫生,把我的輪椅找過來,趕緊推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