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外科主任劉毅,接到了國際醫學協會總部的質詢電話。
對方的語氣十分嚴厲。
“劉主任,本屆‘金柳葉刀’獎最有力的候選人薑瓷醫生,為何會無故拒絕領獎?”
“這是對整個醫學界的藐視!”
劉毅愣住了。
薑瓷是他最得意的門生,是他親手帶出來的天才。
他腦中閃過一年前的畫麵。
當時,薑瓷正主導著一項國家級的心臟搭橋改良項目。
那項技術一旦成功,將拯救無數患者的生命。
可在最關鍵的臨床試驗階段,她卻突然申請退出。
理由荒誕得讓他無法相信。
她說,她的丈夫陸淮舟認為,手術室的“殺氣”和“血氣”,會衝撞到他們兒子的“靈氣”。
為了家庭,她隻能放棄事業。
劉毅永遠記得薑瓷在業內的名聲。
她曾獨立完成國內首例不停跳心臟修複手術,在十二小時的極限操作下,將一位瀕死的富豪從死亡線上硬生生拉了回來。
那雙手,被媒體譽為“上帝之手”。
可就是這雙手,為了一個男人,甘願被束縛在家庭的牢籠裏。
劉毅下意識地猜測,一定是陸淮舟再次用兒子逼迫薑瓷,讓她做出這種自毀前程的決定。
他為自己最得意的門生感到痛心和惋惜。
他本想立刻打電話給陸淮舟,勸他不要毀掉一個百年難遇的醫學天才。
但隨即,他想起了上一次的經曆。
為了挽留薑瓷繼續那個項目,他親自登門拜訪。
結果卻被陸淮舟的保鏢死死攔在別墅門外。
保鏢麵無表情地轉達了主人的話。
“陸先生說,請您不要再幹涉他家的‘因果’。”
那之後,陸淮舟更是多次派人來醫院“告誡”。
禁止醫院以任何形式對薑瓷進行宣傳或表彰。
甚至在薑瓷發表一篇引起國際轟動的學術論文後,陸淮舟的法務直接發函到醫院,聲稱她的研究侵犯了“家庭隱私”。
何其霸道,何其荒唐。
麵對國際醫學協會的壓力,劉毅沉思良久。
最終,他選擇替薑瓷隱瞞。
“非常抱歉,薑醫生由於個人健康原因,近期無法出席任何公開活動。”
他以這個理由,正式回絕了獎項提名,將一切後果自己扛了下來。
這個決定,也為薑瓷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與此同時,醫院的護士長在整理數據時,發現了一個異常。
薑瓷醫生,第一次沒有在固定時間打來電話。
過去一年,無論風雨,她每天都會準時打來,仔細詢問兒子陸星晚的用藥情況和哮喘監測數據。
那個雷打不動的電話,今天,沉默了。
醫院裏,同事們隻知道薑瓷嫁入豪門,過上了養尊處優的闊太生活。
卻無人知曉,她的丈夫,就是那位投資了整棟外科大樓、卻篤信玄學的科技新貴,陸淮舟。
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被刻意隱藏。
薑瓷下班後,沒有回家。
她去了一家律師事務所。
在鋪著昂貴絲絨的會議桌上,她放上了一整套嶄新的、刻有她名字縮寫“J.C”的德國製手術刀。
刀鋒在燈光下閃著森冷的光。
她聯係了國內最頂尖的離婚案律師,開門見山。
“我要拿到我兒子的撫養權,不惜一切代價。”
“律師費,是我名下一個醫療專利的全部收益。”
這一刻,薑瓷的眼中沒有了往日的隱忍和疲憊,隻剩下清醒的決絕。
她不僅是醫生。
更是一個擁有數項頂尖醫療專利的發明人。
當年為了和陸淮舟結婚,為了他口中所謂的“純粹”,不讓“金錢的銅臭”汙染他追求的“靈性”。
她將名下所有專利匿名托管,主動封印了自己的財富和光芒。
如今,是時候解封了。
她的計劃清晰而致命。
通過離婚訴訟,一步步揭露陸淮舟在“玄學”名義下,對兒子長期的精神虐待和健康傷害。
她要用自己最擅長的專業知識和醫療資源,為這場撫養權爭奪戰,提供最權威、最無法辯駁的證據。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薑瓷每天都會收到兒子學校發來的健康異常警報。
哮喘發作,情緒失控,攻擊同學。
她將每一條警報都截圖,轉發給陸淮舟。
收到的,永遠是係統冰冷的自動回複。
“勿擾,修行中。”
兒子的電話,也永遠無法接通。
她所有的關心和專業判斷,都被一層無形的牆,徹底隔絕。
在城郊的一座私人莊園裏,雲渺看著水晶球,對陸淮舟說出了新的“神諭”。
“我感應到,星晚的‘凡塵業障’過重,已經侵蝕了他的靈體。”
“必須立刻去深山裏的房子,進行一場為期七七四十九天的‘斷塵’儀式,才能淨化靈魂。”
“否則,他活不過七歲。”
陸淮舟深信不疑。
當晚,陸星晚在深夜哮喘急性發作,呼吸困難,瀕臨窒息。
他哭著給陸淮舟打電話,卻不是求救。
而是哭喊著。
“爸爸!聖女說的是對的!是媽媽的‘業障’在懲罰我!”
“我要去‘斷塵’!”
陸淮舟看著監控裏兒子痛苦掙紮的模樣,眼神沒有一絲波瀾,隻有冰冷的決斷。
他立刻通知助理。
“備車,連夜送小少爺和雲渺大師上山。”
“通知下去,任何人,包括我太太,都不得打擾這場‘淨化’。”
“違者,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