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花圈邊跳得最歡的,正是被眾人圍簇著的阮濃濃!
岑輕絮一陣氣怒攻心,失去血色的嘴唇都抖起來,聲嘶力竭質問:
“這是我奶奶的葬禮!你們怎麼敢胡作非為?”
然而現場沒有一個人在意她的聲音,直到岑輕絮重重砸了音響,刺耳的嗡鳴聲中,阮濃濃才不悅停下蹦迪。
看到她後,她卻眼睛一亮:“是商哥哥告訴你攝影展位置的?你來得正好,我們都玩累了,你給大家跳段脫衣舞助助興吧!”
岑輕絮不可思議盯著她,渾身緊繃:“什麼攝影展?這裏明明是我奶奶的靈堂......”
“這是商哥哥親自幫我挑的攝影展場地,我要的新中式暗黑風,他半天就幫我改造好了。”
阮濃濃笑嘻嘻打斷了她,繼續道:“還有六天攝影展就要開幕了,我提前請藝術家朋友們過來暖場,你作為我的模特,表演個脫衣舞不過分吧?”
岑輕絮瞳孔震愕顫了顫,而後如凜冬的湖麵般迅速陷入凍結。
商靳洲為了滿足阮濃濃的一切要求,竟不惜毀辱她奶奶的喪事?!
她打他電話的手抖得厲害,可不等接通,就被阮濃濃的朋友們一把打掉。
“這不是被掛上二手群的那個小燒貨嗎?”
“我跟你說,越是這種看著保守端莊的人妻,私底下越是浪得緊!”
“照片裏的腿張得怪開的,指不定讓多少男人玩過,現在讓你跳個舞你裝什麼矜持?”
這群自詡藝術家的人越說越起勁,圍住岑輕絮就要上下其手。
岑輕絮恥辱咬牙,步步後退,直到目光掠過懸在花圈正中的奶奶的遺像。
老人慈藹疼惜的雙眼望著她,她心頭猛然湧起一股劇烈至極的悲痛,隨即敲碎了桌上的酒瓶朝著他們瘋狂揮舞!
“滾,別靠近我!否則同歸於盡!”
眾人沒想到她反應這麼激烈,這才忿忿然躲開。
“嘁,阮大攝影師,你這模特還真是玩不開。”
阮濃濃頓時覺得丟了麵子,皺皺眉:“要不是她上趕著求商哥哥來當我的模特,我才不搭理她呢,真掃興!”
“算了,把她給我趕出去!”
岑輕絮滿麵蒼白,她知道這場葬禮已經徹底毀了,現在她隻想帶走奶奶的遺照和骨灰。
可她匆促四望,隻見原本放著骨灰壇的地方空空如也!
此時阮濃濃卻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花圈上的遺像,先一步奪了過來,嫌棄端詳:“咦?這張照片不是我拍的,好難看。”
說著,她便掏出打火機瞬間點燃了那張黑白照,渾不在意道:“該放煙花了,正好用它來當引信!”
岑輕絮來不及阻止,渾身一震飛快撲過去,可阮濃濃已將點燃的遺照扔在了靈堂外的煙花上。
隻聽咻地一聲,半空中赫然升起一道璀璨至極的煙花!如流星般四散炸開!
眾人歡呼聲中,阮濃濃也得意鼓起掌來:“我說的沒錯吧?摻了骨灰的煙花就是比普通煙花更好看!”
“這——才是死亡的藝術!”
岑輕絮不可置信地望著她,呼吸刹時停滯。
她看到那幾箱煙花邊上,的確散落著一個碎掉的骨灰壇。
岑輕絮張了張嘴,眼中血絲濃得幾乎要沁出來,靜了三秒,忽地不要命似的朝阮濃濃衝去——
然而沒等碰到她半根頭發絲,岑輕絮整個人就被兩行保鏢牢牢扣住,動彈不得。
這些保鏢每一個都是熟麵孔,都是昔日寸步不離保護她這個商太太的。
可此刻無論岑輕絮怎麼掙紮,這些忠心耿耿的保鏢始終隻有一句話。
“這是商先生的命令。”
她被押跪在地上,狼狽抬眼時,果然看到了不遠處那輛轎車。
車窗裏,透出男人半道冷漠的輪廓。
煙花繼續綻放著,如夢似幻,照亮了整片天空,絢爛得不像話。
他很快下了車,摟住阮濃濃雀躍的身影,二人在煙火下纏綿擁吻。
直到一切結束,終於被保鏢扔開的岑輕絮眼神已完全失去了焦點。
她麻木倒在地上,良久,才泣不成聲地對著天際一遍遍磕著頭。
“奶奶,是我愛錯人,害您連走都不能走得安穩......”
“是囡囡錯了——”
正要駛離的車裏,商靳洲隱約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他不解擰眉:“是誰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