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衛崢不等衛平等人再次出言勸阻，目光平靜地看著杜長，提出了他的條件：

“帶路可以，但是...

你！必須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親自為我們引路。

事成之後，兄弟的好意在下自然心中領情！”

此言一出，杜長臉上那點剛浮現的喜色瞬間僵硬，心中暗暗叫苦。

他原本的打算，正是想先將這幾隻肥羊誘入山區深處。

屆時隻需一聲呼哨，自有埋伏的兄弟們一擁而上。

不僅能報了方才受辱之仇，那貌美的小娘子自然也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可衛崢這個條件，等於是直接把他自己變成了人質，一旦途中稍有異動，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杜長！

報複固然解氣，但比起自己的小命，孰輕孰重，杜長還是分得清的。

他咬了咬牙，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兄弟真是謹慎...

好！

就依兄弟所言，咱今日就親自為諸位引路，保證一路平安！”

計劃受挫，杜長一肚子的憋屈沒人能說，卻也隻能老老實實地在前麵帶路。

一行人於是調轉方向，跟著杜長進入了巍峨綿延的太行山。

正如杜長所言，他對山中的路徑極為熟悉。

哪裏有什麼隱秘的小道，哪個山頭有哪位頭目在駐守，他都一清二楚。

沿途也確實遇到了幾撥巡山的黑山軍賊寇。

但那些人一看到帶路的，竟是山上前幾把交椅的杜長，一個個都遠遠避開，連上前盤問的膽子都沒有。

倒是讓衛崢幾人省去了許多麻煩。

在這位熟人的引領下，穿越太行山這原本最為險峻艱辛，甚至衛崢都打算繞路的一段路程。

竟是走得異常順暢輕巧。

然而，這份輕巧卻並非是對所有人而言。

起碼對玉夫人就並不是。

衛崢發現，自從踏入太行山地界，依偎在他懷中的玉夫人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中時常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慮。

衛崢心中了然，她是擔心身後那些追蹤者。

太行山地形複雜，黑山軍勢力盤踞，她留下的那些標記，她背後的同夥能否順利找到並跟上？

沒有了相對容易追蹤的官道，在這茫茫大山裏，跟丟的可能性太大了。

但與此同時，一個新的疑惑在衛崢心中升起：

如果說玉夫人背後的人意圖不軌，想要半路截殺他們，這一路上有太多更好的機會可以下手，為何遲遲沒有動作？

若隻是想讓玉夫人充當臥底，潛伏到自己身邊，似乎又沒必要再安排一支人馬在後麵尾隨追蹤，這豈不是增加了暴露的風險？

這種若即若離、似敵似友、前後配合卻又左腦攻擊右腦的協同模式，讓衛崢隱隱感到一絲熟悉，仿佛在哪裏見過或聽說過類似的路子，但一時之間，紛亂的思緒卻又抓不住那個具體的影子。

這次還不等衛崢主動開口，心急如焚的玉夫人便搶先一步。

她強裝鎮定，以擔憂夜長夢多，山中匪患難測為由，提議眾人星夜兼程，盡快穿越太行山。

這倒正和了衛崢之意，他自然從善如流，點頭同意。

赤兔馬乃天下神駒執牛耳者，衛平、衛仲等人的坐騎亦是百裏挑一的良駒，耐力速度皆非尋常。

一夜疾馳，在杜長這個“活地圖”的指引下，眾人竟真在次日黎明左右時分，成功地穿越了重巒疊嶂的太行山，抵達了東側山麓。

臨分別時，杜長苦著臉，對衛崢拱手道：“兄弟，山路咱兄弟已經給你帶到，你看...能否看在兄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將那幾匹馬還給兄弟？

若是空手回去，大帥那邊，兄弟真是沒法交差啊...”

衛崢看了一眼那幾匹已經跑的口吐白沫、精神萎靡的瘦馬。

他略一思索，便點了點頭：“也罷，看在兄弟一宿沒睡的份上，馬匹還你，但你還要記得好自為之。”

這種小角色，殺之無益，更有可能因此而徹底觸怒張燕。

留著這點“香火情”，或許將來某個時候，在這太行山區域還能派上意想不到的用處。

杜長千恩萬謝，牽著那幾匹累得快散架的馬，頭也不回地紮回山中去了。

這輩子自己再也不他媽巡山了！

終於脫離了黑山軍的勢力範圍，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但連續一夜的奔馳，即便是衛平、衛仲這等久經沙場的漢子，臉上也難免露出疲態。

更需要休息的是馬匹。

衛平熟練地去尋找水源和草料喂馬，赤兔與他早已相熟，安靜地跟隨。

其他幾人也各自開始整理裝備，活動筋骨。

而最苦的，莫過於玉夫人。

為什麼衛崢一整晚沒有休息也沒有露出其他異樣？

很簡單！

一路上，為了不拖慢行程，玉夫人始終咬牙強忍。

此刻被衛崢環抱下馬，雙腳沾地，頓時一陣刺骨鑽心的疼痛猛地從大腿內側傳來，讓她差點站立不穩，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呼。

細察之下，她這才發現，一夜的顛簸疾馳，自己腿上嬌嫩的肌膚早已被粗糙的馬鞍磨得皮開肉綻。

鮮血浸濕了裏褲，又與衣物摩擦粘連在一起。

眾所周知！

騎馬能磨到鮮血淋漓的程度的時候，也就意味著衣物肯定也早已破損不堪了。

玉夫人現在麵臨的正是這個困境。

那火辣辣的疼痛，每走一步都如同受刑。

更讓他窘迫萬分的是，傷處在女兒家最大隱私的大腿根部位，同行者皆是男子，甚至連個能幫忙遮掩或者求助的女性都沒有。

她是想取得信任，完成任務。

但這種直接且赤裸的誘惑，對於她來講還真是第一次！

她疼的額頭冒汗，臉色發白，眼神開始無助地掃過四周。

最終，還是落在了正要去溪邊取水的衛崢身上。

咬了咬蒼白的下唇，玉夫人心中更加掙紮萬分。

現在和第一次被衛崢救下時可是截然不同的。

那時雙方才剛剛接觸。

但凡自詡風流、要點麵子的世家公子肯定都不會接受觀看出浴這種大煞風景的提議。

但...

之後的路上自己已經誘惑了他二十幾天了啊！

天知道他現在憋的有多難受！

現在朝他開口...

玉夫人臉色一紅，似是想到了什麼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