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次恢複意識,溫晏霖是被刺鼻的濃煙味嗆醒的。
他皺著眉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家裏,股股濃煙順著門縫湧進來。
他沒死,但離死不遠了。
他用盡全身力氣挪到輪椅上往外推,卻發現房門竟然被反鎖了。
一陣熟悉的匆忙腳步聲在門外停下,是許晚螢!
溫晏霖拍打著房門:“許晚螢!門被反鎖了!我出不去!”
許晚螢語氣裏帶著明顯的焦急:“我去找鑰匙。”
下一秒,陸小寶吱吱哇哇的聲音響起:“不要去,晚螢姐姐,你快帶小寶出去,好大的火,小寶好害怕。”
空氣靜默幾秒。
許晚螢的聲音鈍刀一樣切割著溫晏霖的心:“阿霖,等我,我先帶小寶出去,很快就回來救你。”
“許晚螢!”溫晏霖聲嘶力竭地朝門外喊,可許晚螢的腳步聲卻逐漸遠去。
濃煙嗆的他幾乎要窒息,他絕望地將礦泉水澆在毛巾上捂住口鼻,推著輪椅來到窗前。
樓下,許晚螢已經將陸小寶送到了救護車上,似乎要返回來,陸小寶卻拽住她的袖子輕輕搖晃著。
許晚螢朝樓上看了一眼,猶豫幾秒,終究還是陪著他上了救護車。
溫晏霖苦笑一聲。
他知道,有陸小寶在,許晚螢不會再回來了。
臥室在二樓,跳下去至少還能保住一條命。
他吃力地爬上窗戶,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身體隨著呼嘯的風聲極速下墜,溫晏霖緩緩閉上了眼睛。
許晚螢,愛上你,我好悔。
溫晏霖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才醒來。
醒來時全身碎裂一樣的痛,消毒水的氣味聞得他幾乎要吐出來。
陸小寶滿是怨毒的聲音響起:“溫晏霖,你還真是命大,這都不死。”
溫晏霖歎了口氣,沒理他。
他卻突然一把抓住溫晏霖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啊!晏霖叔叔,咳咳,你,你放開我。”
“小寶!”許晚螢大步衝過來,重重地推開溫晏霖。
後腦勺撞在冰冷堅硬的床頭上,他痛的眼冒金星。
“你怎麼這麼惡毒!”許晚螢聲音裏滿是怒氣,“大師說你需要淨化,我還不信,現在看來,大師所言不假。”
“阿彌陀佛。”跟在許晚螢身後的禿頭和尚一副悲天憫人的姿態,“溫先生,十二種藥材本是為了壓製邪祟,可你一味也沒尋到。
“老衲念你心誠,先用了你的血製成香薰,可沒想到你怨氣太重,香薰竟然點燃了家中邪氣,導致突發火災。罪過罪過。”
“晚螢姐姐,我好心來看晏霖叔叔,他......”陸小寶的眼淚簌簌落下,“他突然像瘋了一樣掐住我的脖子,說要讓我去死。”
“晏霖叔叔好可怕,小寶害怕。”他撲進許晚螢懷裏抽泣著,順勢給禿頭和尚使了個眼色。
和尚立馬開口:“老衲觀溫先生麵相,怕是已經邪祟入體,若施主放心,老衲帶他去蘭葉寺淨化七日方可。”
“有勞師許費心,七日後我會派人去蘭葉寺接他。”許晚螢冷冷瞥了一眼溫晏霖,抱起陸小寶轉身離開。
溫晏霖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許晚螢,七天後,你見到的隻有我的屍體。
接下來的幾天,溫晏霖在蘭葉寺做起了苦力。
冬日嚴寒,他卻夜夜都隻能跪在冰冷堅硬的石板上“懺悔”。
晨曦微露時,要跪著擦幹淨佛堂每一寸地板。
天光大亮時,要用冰冷的井水為禿頭和尚洗淨衣袍。
幾天下來,他膝蓋和雙手全都腫脹的幾乎失去知覺,每動彈一下,都鑽心的痛。
人也消瘦的不成樣子,形容枯槁,幾乎是個活死人。
七日之期一到,一架直升機在蘭葉寺空中盤旋。
“溫先生,我們來接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