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取吧。”
不等溫晏霖反應過來,門就被大力推開。
他猝不及防地被掀翻在地。
許晚螢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和慌張:“阿霖?”
溫晏霖視線落在陸小寶手裏閃著寒光的匕首上,冷笑出聲:“怎麼?才撞斷過我的腿,現在又要來取我的命?”
“你都聽到了。”許晚螢避開溫晏霖的視線,“孩子不能沒有親生父親,你......”
“啪。”
溫晏霖這一巴掌打的極重,許晚螢被打的臉偏向一邊,臉上五指印清晰可見。
她咬了咬嘴唇,咽下口腔裏蔓延的血腥味:“要是打我能讓你消氣,我可以讓你打個夠。”
她攥住溫晏霖的手腕,眼神哀求:“但是現在小寶他需要你。”
溫晏霖臉色慘白:“許晚螢!你不是說過你會保護我一輩子不受傷害嗎?!你怎麼可以......”
“小寶,動手吧。”許晚螢不耐地打斷他,示意陸小寶動手。
陸小寶舉起匕首,怯怯地朝溫晏霖走來,眼裏閃爍著不易察覺的興奮光芒。
“啊!”
刀子落在溫晏霖胸前,尖叫出聲的卻是陸小寶:“血!晚螢姐姐,小寶害怕。”
“小寶別怕,繼續,等血夠了,你就都平安了。”許晚螢溫柔的嗓音比匕首還鋒利,刺的溫晏霖一顆心鮮血淋漓。
他痛的癱倒在地,卻死死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出聲。
陸小寶興奮地繼續朝他紮去。
一刀、兩刀......五個瓶子全部裝滿,溫晏霖的眼神早已渙散。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禿頭和尚收起五個瓶子,雙手合十朝溫晏霖鞠了一躬,“心血已有。煩請溫先生動身去雪山采集這十二種藥材。”
溫晏霖目光空洞地看著許晚螢,連反抗的力氣都沒了。
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和倔強緊抿的嘴唇,許晚螢心頭一緊。
她嘴唇蠕動了兩下,想說些什麼,溫晏霖卻閉上眼睛不再看他。
許晚螢捏了捏拳頭,他總是這樣倔強強勢,絲毫不肯向她服軟。
她咽了咽口水,冷冷開口:“叫護士來包紮一下,送他去雪山。”
進山時,為了陸小寶所說的“誠意”,許晚螢按照大師交代的,隻給溫晏霖穿了一件單薄的素衣。
溫晏霖拄著拐杖瑟縮著站在山裏,入目盡是白茫茫的厚厚積雪,哪裏有藥材的影子?
陸小寶不過是想折磨他。
而許晚螢,她向來不信神佛之說,無非是縱著陸小寶。
哪怕陸小寶想要他的命。
“轟隆”一聲,山體突然劇烈震動一下。
山上的雪塊巨獸一樣滾落而下。
是雪崩!
溫晏霖吃力地拄著拐杖轉身想逃。
可沒跑兩步,就重重摔倒在地上,雪塊和碎石砸在他身上,他再也動彈不得。
他躺在雪地裏,目光空洞地望著灰蒙蒙的天,鮮血染紅了身下的白雪。
和許晚螢的十年,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放映。
十五歲情竇初開時,他們對視一眼都會紅著臉撇過頭,卻又忍不住偷看對方;
十八歲,為了能和她在一個班,他放棄了自己最喜歡的天文學專業;
二十二歲,為了和她在一起,他和家裏鬧翻,放棄了許家的一切;
......
許晚螢,我們怎麼就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許晚螢,我好像撐不住了。
許晚螢,下輩子,我不要再愛你了。